昨天,你寄来一封信,并且还在信封上特意用褐色的记号笔给我出个难题:你让我猜,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拆开信封的那一刻,困惑便围绕着我,挥之不去。我左右,上下掂量着漂亮而精致的信封,上面除了你留下的难题之外,寄信栏上没有写着你的地址和邮编,我知道,你是故意留下空白。你故意给我制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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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沉默不语,我仔细分辨前后的种种,希望能在过去的事物里寻找蛛丝马迹。当然,我也给了自己一个果断的判断:你的信一定是漂洋过海而来。我之所以这样肯定并非没有任何根据,我从它褶皱的封皮上依旧可以闻到海水的咸咸的味道伴着海风浅浅的凉意。
从那一刻,我知道,你,已经走过一场旅行,当然,这也是你出发时,无意中告诉我,你将要奔向的远方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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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选择在夜里悄悄的出发,不打算惊扰到任何人,你的朋友,你的亲人,当然,也包括我。直到黎明的曙光已肆无忌惮的笼罩着大地,我从睡梦了醒来,我才发现,你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把全部的房间甚至衣柜翻了个遍,最后找到的只有你剩下的一封信。
可是,你给我留下线索的同时,也发给我设了陷阱。信里,你并没有告诉你要选择的路线、乘坐的交通工具和到达的终点。单单是说,你走了,不要太想我。我会记住昨天的承诺。等我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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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无防备,惊喜之外而又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你根本没告诉我,你的地址,你要向何方?那一刻,难住了我。
该说什么?好事或者坏事,还是一种愚弄,你惯用的“手段”。还是无聊之至,你用来打发时间。我责怪那一夜熟睡中的自己,居然酣畅淋漓。以至于,你不在的时候,我给自己十倍百倍的精神,总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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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说趁年轻,想往远处看看另一个世界。只是,那时候的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你只是随口说说,离你决定的出发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熟不知,你口中的说走就走,如此迅疾。
转眼,已是一年后。
我记得之前,我也顺着你的心意给过要求,那便是,无论你到达何地,无论时间多么繁琐,一定要抽出时间,给我写信,好让我也占占属于远方的便宜,享受享受和你一样的美好时光。感受感受新的世界。
这是,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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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捏你的来信,我已不记得这是第几封了。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不敢相信。我所熟悉的味道开始变得陌生,这让我自己都感到可怕。你又用过几次疑问的方式开头?我也记不清了。
可是,我不知道你所走的路线,如今你走在哪里?我也无从得知。我很想利用你的来信,准确的判断你现在的所在位置,然而,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把幻想世界里的我,重力击破。我一个追求实际的人,胡乱瞎编一个地方回信,我肯定做不出来。
满满的纸张,你挥洒自然的笔墨,但凡能让你想到的地方、飞扬的思绪、大胆的想法等等,你全然尽可能的一丝不落。一路的风尘,一路的感想,虽然无关风花雪月,无关春去秋来。但是,字里行间却时刻透露着青春妖艳。
信里,你说,你走了很多地方,去了很多地方,你说每个地方给你的感受都不一样,但是具体的又不好形容,你说哪怕只是一只寻常见的流萤,都使你倍加感动。
信里,你说,这是你翻越的第某某次高山,穿越的某某次江河,刚开始时,你都不敢想象自己竟能征服它,这是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更不要说去做了。然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如此真实。
信里,你说,等穿过一段海峡,旅行的船将驶进另处陌生海域。你说下一个地方很巧妙,很多人可能听也没有听过,还有我,我在环球地图上肯定不能找到它的位置,因为它是一个很小的海峡,除非我细心去查找地图的每个小小的角落。否则,我一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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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你说,下一站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会不会……想我。
我在信里分享着你的喜悦和你的成长,我可以感受到,你离开我以后,你是快乐的,我知道你在快乐的成长,并且学会了认真观察周围的事物,体悟到它们存在的意义,感知它们给你的道理。这在以前,你没离开的时候,一定做不到。
我想,现在的你肯定知道,很多人都认为成长是一件坏事,因为越长大越孤单。你渐渐得到陌生的东西的同时,也在渐渐的丢了熟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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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同时也是贪婪的动物。你可以得到以前没有得到的,但是,你却不想舍弃你已经拥有的。你不想舍弃眼前拥有的,同时也不愿放弃明天可以得到的。周而复始,不是吗?
然而,所有的预想也并非按照预想在现实中来的按部就班。事物都存在折中,也存在取舍,无论与否,即使如此。不知远方的你,是否也遇到了如此的难题。我不敢肯定,同样也不敢保证,但愿,你是幸运的。我给你最真诚的祝福。
如此熟悉,不会陌生。一如往常,在信的结尾,你没有忘记给我最后的思念,虽然说这是你惯用的手法,诚然,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你总是在结尾给我施于慷慨,给我留下保存在心里深处的一角,让后来的日子,任凭我几近痴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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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往常不同的地方,就是这次,你没有过分的要求我在必定的时间里给你写回信。我想,你一定知道,我的愚笨压根赶不上你的聪明,你给我留下的难题,我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出答案。我想,你还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非但不会用瞎猜的方式阻塞我的生活,更不会鲁莽的猜想不能确定的地址,寄出我心里的语言。
还有,我不会问,到达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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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任何人都相信,年华是一封有效信,点点滴滴的璀璨,最为真实;年华也是一封无效信,断断续续的记录,都是曾经!你也曾问过我?而我,却不知如何回答你。
拉开抽屉,我把这封信放了进去,我仰躺着幻想着此时的你,穿梭在美丽的国度,尽情的舞蹈、唱歌、诗书趁年华。我知道,明天依旧,你还会,漂洋过海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