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经典|《西游记》尾声之前何妨真性情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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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无需多加说明的是,西游记的世界广大复杂,一两个章节都可以探讨出很深奥的哲学问题。本人只想点评一下人物——都是个人观点和印象,然后再展开一段小故事。

01 人物点评

作者吴承恩,据说是个最高做到县官的明朝人。但个人印象,《西游记》的作者深谙官场生存之道,如果有过担任高官经历,则写成这一长篇雄文,更加有说服力。当然,不论大官或小官,皇帝“君威难测”,下官都须战战兢兢,文学作品中更不能对最高权力者有丑化描写,但个中深意,需要读者深深体悟。

佛家的大Boss如来,“如来佛”的称呼可能是不规范的,如来已经代表真如、一切佛,按梵语原义指佛的总称。试想,任命斗战胜佛给取经人之前,谁是斗战胜佛呢?笔者大胆猜测,除了燃灯古佛和弥勒佛(未来佛)以外,大雷音寺核心圈子里的佛祖,都不过是如来佛的无数分身而已! 如来只是在起倾国之兵灭牛魔王一族(实属佛教旁支)时,杀性毕露;虽说“佛魔一念间”,但如来大多时候包藏的很好很好。

取经领袖唐三藏,如果以为唐僧师父只是血统高贵、迂腐无能,那就图样图森破了。唐僧在取经队伍里远比孙悟空受人爱戴,特别是小白龙作为真龙甘心屈居胯下,忠心不移;出发取经之前,能够得到主持看重愿意传位,管理能力不容置疑;能够由官方册封为皇帝的“御弟”,情商绝对不差;至于专业能力,也是国学大师级别,翻译多国文字不在话下。总之,是不可多得的高智商高情商的人才。

猴王孙悟空,有太多太大的名声,但不知不觉中已经软化黑化了。从一开始不管是神是妖都敢硬打硬上,变成了见到小白鼠也要查清后台再搬救兵,如此这般懂政治、讲规矩,不免让人唏嘘不已。对外变成软蛋胆小鬼,但对内就不一样了;在得到佛祖“坐莲台”的承诺后,俨然把自己当成取经工程头号要员,唐僧对此也只有隐忍的份儿。但行者真的不靠师父也能顺风逆风尽行舟么?

大肚猪悟能,八戒老兄乐天开朗,遇事敢言,虽然被玉帝贬到下界,但是从武功到师承都深不可测,加之在天庭官高显贵、又与太白金星等人交情深厚,难免八戒经常觉得不管是高老庄或是天界,总有自己的退步安生之处。因此,取经路上不怕事才多次惹事,不止一次喊散伙,对于大师兄,也有这样那样的不服;对于佛祖,应该一样不怕直言。

若愚的沙僧,其实细读西游,沙和尚也不简单,关键时刻说话很有水准。但作为取经团队一份子,只能和组织共命运。

白龙马,取经队伍中作徒弟的四人畜,可能小白龙对唐僧是最忠心的,愿意为唐僧做一切事——比如在取经路上曾变成女人,不要细想啊。

迦叶尊者,如来的亲随,有“世尊拈花,而迦叶微笑”;既然佛教尚空寂,如果这个“迦叶之微笑”背后是无尽的杀局呢?

02 补写的思路

整个西游记,前期有大闹天宫作高潮,后期有真假美猴王是个小高潮,到了尾声就似乎只是为了八十一难在凑数,但也是静水深流,暗处有波涛汹涌。

出于个人兴趣,有很多问题在想,比如以前有没有取经队伍?出家人修行中,又如何应对索贿?如果佛祖拥有秒杀一切的能力,如何施展?佛性之中,是否有魔性,或者是一体两面?何不用好大雷音寺这个舞台,在取经尾声之前让几个人物尽情的释放本心!

03附文

关于三藏取经得真传,西游记第九十八回《猿熟马驯方脱壳 功成行满见真如》中,吴承恩大师在原作中提及阿傩索要人事、佛祖护短一节,以下改写成一幕幕曲折惊悚之短剧,博诸君一笑。

简单的单选题

唐僧师徒一行,因见取经尽皆白纸本子,虽悟空为首待与尊者发难,然终究心怯;迤俪行藏,终由阿傩、迦叶带领,来到大雄宝殿,未敢言无字真经备细,而如来早知,浅笑且议:“佛渡有缘人,可发宏愿一谈禅机,领机锋者,可免人事。”微微颌首示意迦叶宣讲规则。

迦叶上前,高声道:“佛手拈一枝一叶一花,愿与论者,但报‘有花’、‘无花’即可,每人可得一试。”随即退下。

佛眼之观花

悟空师徒人众,相觑且喜;略作商议,即推举佛法最深的师父上前。

唐僧轻移莲步,定眼看那佛那花,但见佛眼垂帘、金光闪现,而花蕴五彩、宝气光华。三藏敛目庄严道:“无花!”如来阖眼:“何解?”三藏对曰:“无色无相,无是无我,即证我佛!” 如来左手弹指轻挥,杀气所至三藏即委顿于地。佛曰:“佛眼看花花即发,目中无花即无佛。”唱诵将毕,唐僧已化为灰土。

佛口亦无常

徒弟数人眼见师父被秒灭,顿时心焦肉跳,孙行者、八戒均不敢言,犹豫片刻后沙僧挺身而出:“二位师兄,我却不怕这二选一的谜题!”

沙僧向前拜过如来,自阶下耸眉小心觑望时,却见如来与那花似摇微荡,眩目难辨;沙僧横下心来,低头双手合什高诵:“有花!”却突的闻听二师兄悟能一声惊叫,忙睁眼看时,只见佛手中一枝一叶,花已不在而佛口咀嚼!忽醒得方才是如来——佛口一开花即没!

悟空、八戒只见师弟悟净伏地急呼“慈悲!”但为时已晚,如来叹息:“修为太浅啊!” 随即玉指轻拂,可怜沙僧与师父三藏一样,先化泥塑再成灰土……

生死唇舌间

只余行者、八戒和白马,三人众才知道这是无数取经者历经过的隐晦杀局,不玩不止、不死不休。每个团队都有炮灰在先闯陷阱,每个团队都有智者押阵到最后。

远远见如来望空中信手一拈,又是一枝一叶一花在手;悟空看在眼里,旋见迦叶又复望向三人众,悟空心下明了,转首去看师弟悟能;四目相会之际,八戒明了:轮到自己了。

八戒昂首走上大雄宝殿,先与迦叶言说:“之前规则太不公平,凭什么要我们先说,再由佛祖评判?!小僧要求,我说答案的同时,佛祖也要说答案! 迦叶尊者,辛苦您倒计时匀速喊‘三、二、一、零’。”

迦叶望向佛祖,如来微微一笑。迦叶对八戒轻唤:“均无不可…… 自此开始!三……”八戒不管礼仪,伸长了脖子看着如来佛手、还有那枝旋转灵花;众人只见那花一边转一边远离佛祖,但迦叶每报一声,八戒却更紧张,报到“一”时,八戒偏见那花离佛首愈来愈近、不由得双眼圆睁,心道:“如来老儿,又要故伎重施!”

最后关头,八戒大呼“无花”与如来低诵“有花”相重合,众人尽皆听到。只是让八戒难以置信的是,收声之际才发现,那花与佛首的距离居然比一开始还要远的多?!自己中了佛家障眼法!

原想凭口舌之快撞一次运气的八戒,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当场跪地悲呼:“愿赌服输!”有尊者留诗:无比悲怆离人间,世上难得八戒言!

孰能不离不弃

取经队伍至此似已师徒离散,行者左右一看,只得自己出马了。千心万念间,如来做的这个局,貌似无人能破——看似规则简单,但千变万化皆由如来决断。既知破局无望,唯有求生为上。

行者施施然上前对如来拜了一拜,斜觑观世音菩萨一眼,开口唱一偈:“西行八八六十难,佛门金口苦盼开;愿随南海长流水,渡我行者龟背还。”既是苦求如来宽恕免死,也想借着与南海观音故交,看能否帮忙求情、逃得一命。

孰料满殿森严,无半人应声。行者心下骇然,强逞面皮、勉强高声道:“如来佛祖,这个题我猴头不玩啦,不玩啦!”侧身连连摆手,一边四下观瞧,但见处处寂静,行者心知不妥,但势成骑虎,只得缓缓移步向殿外漂去!

忽闻佛曰:“自古佛法不二门,入局始乱难弃身!”即有佛手灵花的宝光微现,随后“倏—”的一声、有叶飘零直奔孙行者。可怜悟空火眼金睛明白眼见:一叶如飞刀、悄取离人头!但偏偏身形如定、无法闪避。众人只见猴头滚落、尸伏大殿,始有喟叹低语。

红花落地

就在众位菩萨、尊者、罗汉有待离场时,取经队伍中那白龙马居然化作人形,身披袈裟、手捧钵盂,向如来佛祖唱个喏:“三藏在此!”

佛祖笑道:“早知东土大唐取经队伍,暗伏良材奇谋。哈哈,再请破局!”

众人见唐僧莲步上前,又忸怩侧身“才疏学浅,不敢,不敢!”,只是右手连摆。于众人迷惑间,唐僧却缓步斜上到阿傩尊者身旁,奉上紫金钵盂:“小小物事,不成人事;敬请笑纳,聊表心意。”在如来暗暗表赞之时,唐僧又已轻移到佛祖身前,躬身再拜:“辛苦佛祖久持花枝,小僧愚愿拈花相随。”随即自如来手中接过无叶光枝灵花,又拜过谢过、飘然缓步下殿。

唐僧已将要退至中殿,如来方似醒得,左右手刚一交叉,又得一灵花在手,沉吟片刻,那花瓣全数变红,鼻息轻吹,枝叶不动红花转,有如璀璨俗世千面尽现 …… 佛祖思忖:真有此等高材?白龙马为保他,自愿先前受死;从容间拿下我花,再取经藏不难;自此以后,成佛成仙只如走马平川……这三藏既会人事,又通权变,只怕留他不得!

突然佛口“噗”的一吹,整朵红花飘飞散落、似烟似尘,正如风尘俗世、回归本相! 只听闻佛祖朗声道:“红花落地,人头不保!”微抬佛手、指风电射而出,真唐僧也当场伏地丧命。

第七节  取经功成

眼见惊变迭起,迦叶与阿傩尊者私下对视一眼,二人心意即明。迦叶尊者轻咳半声,近前与如来耳语:“且说我西天大雷音寺,经幡高张、名播八方,先后吸引十余队取经人到这殿下,只是最后都过不了您的拈花局,尽数被平灭。现下这东土而来的圣僧三藏,乃是大唐御弟,每个徒弟各有奇能且为其蹈死而无悔…… 还请我佛慈悲为怀,三思、三思。”

如来何尝不清楚三藏和徒弟以及坐骑的复杂背景,只是一时魔性起、杀机动…… 此刻正好借迦叶谏言,慢声道:“正有此意。”旋即双手慢慢上举、手掌缓缓外张…… 时隔两百多年,众人得以重见如来莫大法力:起死回生! 从唐僧空空袈裟之中,有人浑浑噩噩站起,复如三藏圣僧无二,但懵懂间对拈花局毫无记忆。佛祖着迦叶对唐僧宣讲:三藏西行修炼有成,得授真经……

不是尾声的尾声: 取经队伍四人畜一一复活,其后种种,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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