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生日之后,毕业之前

“在虚构的故事中寻找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题记
《哆啦A梦 Stand by me》中最感动你的情节是哪个?
我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宿舍里看这个电影的时候哪里最感动我,这次去电影院看,印象最深刻的情节是静香满脸通红的回忆起大雄掀起她的裙子时的痛苦的表情,接着停下了脚步。
那一刻我觉得静香美好得无法触碰,甚至无法想象。
在被气恼填满了内心的时候依旧能够体会别人的痛苦,也许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善举,也是很多成年人再也找不回的善良。
大雄被一群充满善意的人包围着,无论是他的严厉的母亲还是凶巴巴的胖虎。说真的,胖虎和小夫欺负大雄用的技俩,在孩子欺负孩子这个领域中,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在胖虎和小夫身上感觉到恶意,但对现实中的熊孩子们却几乎无法忍受。
似乎说的有点远,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一部电影看第二遍,多少会有点出戏的感觉。加上最近忙完了毕设,再次感受到来自生活的某种预兆,这个时候看到一无是处的大雄,总是不由得将自己代入到那个身份中去。然而代入的只是身份,我时时刻刻地清楚地提醒着自己,我并不生活在那个永远是夏天的小镇上。这个城市的冬天漫长而寒冷。
“你这个人真的是,又冒失又迟钝还不爱学习,又弱势又懒惰还犹豫不决,运动差劲还胆小又健忘,毫不可靠又怕麻烦,一点主见都没有,学东西又慢,老好人一得意就忘形,就会撒娇。”
听着哆啦A梦坐在河边慢慢地说出这段台词,一点一点加入哭腔。我就在下边想,这些问题,这些毛病,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个都会让人讨厌的东西,全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不光是大雄,也是我啊。
可是大雄不会让人讨厌,而我连大雄所具备的童真也早就失去了。
静香的父亲说,那个年轻人虽然没有什么显眼的长处,可是他能够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祈祷,为了别人的不幸而悲伤,这是作为一个人最最重要的。
尽管这是作为一个人最最重要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老子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也就意味着这些最美好的最重要的东西,往往都没什么实际的价值。
我总不能去和HR说,我善良啊,我会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祈祷,为了别人的不幸而悲伤。
HR如果脾气够好的话,大概会淡淡地回我一句,少年,中二没毕业吧?
多半真的如此。
在无法制定游戏规则的时候,就按照旧有的规则来玩,不求刷记录,勉强通关就可以。这个世界上的游戏有那么多,即使你玩不好《变态人生的大冒险》和《猫里奥》,还有《消灭星星》和《保卫萝卜》。
Too young ,too naive。
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笑声,那么我的回答是:Yep,right,I am。
其实我已经二十三了。到了初中生都开始叫我叔叔的年纪。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我一无所有,连时间都不充裕,可我有好多奢望,我希望那是我一生的黄金时代。
塞缪尔·厄尔曼说青春是一种心境,也许黄金时代同样如此。在某种看似无解的窘境中保持着奇怪的美好愿景也是增加自信的一种方式。这种自信固然虚假,总算可以得到一时的平静。然后遵循着人丑就要多读书的真理,或许可以一直沿着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也说不定。
这当然不是乐观。
乐观的基础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种奇怪的美好愿景,仅仅比镜花水月坚固一点,经受不住任何细微的打击。当来自现实的恶意将这份愿景一击而碎,其后所显现的是比美好更沉重的绝望。
如果要给它一个名字,我宁愿称之为“真诚的自欺”。
我知道,并且我知道你知道,这种所谓的“真诚的自欺”,并没有什么卵用。
可是十叔说过,一个人总得信着一个神话,要不他就活不成他就完了。
并且十叔又说,人信以为真的东西,其实都不过是一个神话;人看透了那都是神话,就不会再对什么信以为真了;可你活着就得信一个什么东西是真的,你又得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神话。
大雄当然没有听过十叔的话,他也不必去思考这样艰难的问题。他的生活中,如何完成作业和考试不得零分才是重中之重,拯救世界也只是课外活动。
我真诚地希望大雄所相信的一切都不是神话。在他和哆啦A梦到达的未来,静香的父亲说,没事的,你们的未来一定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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