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尘记 （八）

第八回 但觉银鱼美

　　赵云升醒来见室中无人，只闻到阵阵香味隐隐传来，顿觉腹中饥饿，刚起身下床，就见曹烈云进来，

　　“赵叔叔醒的恰是时候，饭刚做得了”说完忙上前扶着，赵云升一摆手，“无妨，我睡了这一觉，觉得胸口不闷，精神也爽利了，就是有些饿”说着还拍了拍肚皮。

　　曹烈云接道“那咱们这就赶紧过去”

　　刚进前屋就见已摆好满满一桌菜，赵云升不由地摇头“这一桌子的青菜豆腐，也没口酒，老三啊，这些年你可受苦了”边说边坐下，又使劲瞅了瞅，想在桌上寻点荤腥。

　　顾千衡笑道“大哥还是无肉不欢的性子，倒有腌制的鹿肉，只是你现在身体尚虚，酒肉都暂戒了吧！今天这菜大半都是烈云做的，你先尝尝！”

　　听到是曹烈云的手艺，不禁微微惊讶，随手尝了一口菜”嗯~~~烈云呀！这是你做的？味道好极了啊！“说着把桌上几道菜都尝了个便，各个赞不绝口，直挑大拇哥。”烈云呀，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手艺，雁惊楼的大厨我看都比不上你。“一时夸的曹烈云竟有些脸红。

　　”大哥，这饭菜可还满意？这没酒没肉的，大哥倒是慢点吃！”顾千衡忍不住调侃。

　　“老三，还跟当年一样，一点亏都不吃啊！这次是大哥错了，口不择言，望三弟担待则个。”说着又问曹烈云“你这世家公子哥的，天天婆子丫鬟伺候着，怎么想到学厨艺，还手艺这么好？尤其是这鱼，简直人间极品啊！”

　　曹烈云微微脸红，赶忙答道“其实学厨也是机缘巧合，父亲说我断奶后就不能进食，吃什么吐什么。家里担心，当时也遍请名医，可都诊不出毛病，其中一位大夫就说我是天生味觉与常人有异，不如请个好厨子试试。我父亲的一位好友得知，就举荐了一位姓纪的师傅到我家。说来也奇怪，只要是纪师傅做的菜我就不吐。但这纪师傅有言在先。在我家只做七年。于是家里的厨子就偷偷学纪师傅做菜。可我吃了照样还是吐，没办法我娘就求纪师傅教我学厨，所以我三岁就开始学厨。慢慢的也越来越对厨艺感兴趣，最后那两年我的日常饮食都是自己料理的，渐渐的就什么都能吃了。”

　　顾千衡听完说道“这位纪师傅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士，可知身在何处？倒是很愿见上一见”

　　曹烈云摇头道“这我也不知，自我能正常饮食，纪师傅便不告而别，在没见过了。”说着不由微微神伤。

　　顾千衡见状，忙叉开话题“刚才大哥对这鱼赞口不绝，我也没看清你是怎么做的，倒不如跟我们讲讲，也好长长见识。”

　　曹烈云道“此鱼烹饪之功不过三成，根本则在这食材本身，纪师傅常说‘一席佳肴，司厨之功居六，买办之功居四，如此只能做得上品菜肴，极品菜肴往往是食材之功居七，司厨之功居三而已’，今日这鱼，我原以为是普通白鱼而已，做的时候才发觉其实是银鱼。这银鱼起水时名冰鲜，无鳞无刺，原是体小者为上品。最大者不过四五寸，想必此处乃膏腴之地，竟长至一尺来长，虽有骨无鳞，却提骨肉下，此鱼极鲜，只须挑净鱼肠以醋去腥，以酒蒸之即可。我用三叔的梅花酒与这潭中银鱼搭配，也没想到味道如此之好。”三人正吃的起劲，忽听门前微响，紧跟着进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