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谁是英雄|霸王与刘邦》

残阳如血，巍巍高山之巅，我孤独伫立。

亚父范增前去找我，要求今日发送邀请贴，明日设下鸿门宴，击杀我的兄弟刘邦。我依旧站在那里，任烈风吹着衣袂飞舞，不曾回头，不曾反驳，心中一声叹息，何为兄弟？沉默半响，有些心累。范增再次稽首，我仍静默，下不定决心。看着面前念过半百的老人，又要再拜，我终于开口：“你去安排吧。”

鸿门宴上，看到项庄舞剑，我看透了亚父的安排，只是偶尔的过往浮现，我们曾经也一个头磕在地上，结义金兰；曾经也歃血为盟，永不背弃；曾经也向苍天厚土起誓，富贵与共。何时何日，誓言还在耳边回荡，却要开启拔刀相向。“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这话语是否要当真，当真是否显得太天真？！我疑惑着沉思，看着项庄剑尖流连在刘邦身旁，有些紧张。亚父已经等待不急，开始拿起玉佩再三提醒，我竟有些慌乱，呼吸急促，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项伯随后也拿剑相和，护着刘邦，看着这一幕，我竟然稍稍安心起来。我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杀掉对手的好机会，可他也是我兄弟！我以义气起家，又怎能背信弃义！看着眼前的剑舞，我拿起酒坛猛灌了下去，让我醉死也好，背叛兄弟的事情，我还是做不来！毕竟我兄弟又未曾负我！小虞看我的眼神蕴含心疼，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此时樊哙猛然进帐，大声斥责与我，我无力辩驳。只能敬他一杯酒，尊一声壮士。他的出现让我更加难以按照亚父的安排。我本就动摇的心在这之后直接放弃了所有安排。所谓英雄，又不是以成败判定的。如果这次我做了，即使我胜利了，心理却输了，那又何必呢！最终我不愿我们的情义终结在我的龌蹉手段上，而却终结在他的阴谋之下。

以鸿沟为界，约定之后，将士们要我趁机消灭刘邦。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在这个征途中心累了，总希望这战争能快点打完，无论怎样的结局。我又喝了一坛酒，只是越喝越是清醒，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原来的设想，原本我们只想推翻秦王暴政罢了，我只是不再想让百姓们过那朝不保夕，哀鸿遍野的日子，不再想让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再现，秦军已经投降了，国家都已经不再是秦朝的了，为什么还不能和平？六国人都不再是奴隶了，为什么还要打仗！我没有去追击刘邦，我想要我的将士们休息一下，让百姓回去种田也好。

我这边撤兵，拿他当兄弟，但他却追来要抢我的地盘！我不明白，一个地方又有什么要紧，如果不是将士们非要我称王，如果不是为了他们能够分封，我其实立锥之地不要也是可以的，兄弟想要，拿走好了，只是我的将士总是不甘心。

我的心愿很简单，只想和小虞一起远走，寻一处世外桃源，饮酒赏花，随风而舞，有什么不好！但暴秦不灭，何处有乐土？

垓下之围时，我已经放弃与刘邦争斗，我甚至不明白这些军士信任我什么，我只是不想兄弟相残，不想我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敌人打完了，就非要再争一个你死我活，那这起义图的是什么！小虞早就看出我的心思，她总是在我被现实推着向前的时候为我而舞，为我而歌，让我不那么痛苦挣扎，不那么孤独寂寞。

我看她衣袂飘飘，笑容璀璨，像绽放的花一样，妖艳无双的回眸。一刹那，她轻启皓齿，吟唱哀婉，我知道她懂我心，我轻声相合。我听到四面楚歌声起，明白所有将士只怕已经无法再战，我又庆幸，这样也好，起码又少了不少死伤。我一把抱起小虞，说：“我们走。”跨上乌骓，冲杀出去。

我在即将冲出之时，只听她说：“少羽，你要好好活下去。”而后我看着她自己坠下马去，拿起长剑，一身红衣水袖，在乱军之中冲杀，她牵引了大批敌军，为的是让我突围。我大声喊着她，看着她被敌军包围，我又要杀回去，我正要拨转马头，看见她说：“快走。”然后她就自尽而死。她不愿意我去救她，依旧如此倔强。

我想小虞不喜欢这个地方的，她曾经给我描绘过她的家乡，她的家乡有一棵千年桃树，花开时节很是好看，她喜欢在树下跳舞，微风吹拂，花瓣飞落。想象中的她应该是如此的无拘无束，她还喜欢在树上坐着眺望远方，那个家宁静安详。我们起义也不过是为了这梦中的家乡。

我还是冲入军中带上她，即使只是她的尸体。我们一起离开了垓下，到了乌江。江东父老很多在江面劝我过去，刘邦就不会再追赶过来了。但是我没有上船，我还劝父老乡亲们让他们不要再战了，再打下去还是没有时间耕地，没有时间种田，会失去更多美好的事情，就像我失去小虞一样。

我拔出剑，看着远方有山有水，在一棵树下，挖坑，打算葬了小虞。想着这里也算像她的家吧。

来到的敌军谁也不曾向前，静静看着我把小虞放进去，我抬眼看着他们说：“让刘邦来。”不久刘邦来了，他没有上前，我静默半晌，让士兵退后一些，他摆了摆手，其他人都走了。我俩距离不远，我如果杀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看着他，严肃说：“不怕我杀你？”

他笑了笑：“怕，只是觉得不会。毕竟如果你真心想杀我，早在鸿门宴就可以；再后来的战争中，也可以。说到底，你看咱俩打仗，好像你的地盘我接收一样。只是我却不能放了你。因为你西楚霸王的名号，因为你英雄的称谓！你不想再打仗，其实谁都知道的，只是不忍相负，我却知道你不适合当皇上，皇上不仅要义气，黎民百姓不是义气就能治理的，你不适合权谋之术。”

我也朗声笑起来：“是啊，还好有你适合。”

他突然悲伤地望着小虞说：“兄弟，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走。”

我看着小虞，把她的头发整理一下：“是的，我知道。我就算不愿意，就怕别人借了名号还是要打仗。”我长叹一声，又说：“兄弟，把我和小虞葬在一起。江东父老，你还是网开一面吧。”而后我拔剑自刎，他眼含泪水看着我倒在小虞身旁。

我当着刘邦的面自刎，为的就是要他安心。他说的对，我当了这不久的西楚霸王就懂得皇上不适合我。

在我刚踏上黄泉路的瞬间，听到有人哭着大声呼喊：“兄弟！”又一声低语“你是真英雄。”

我回首，一片迷雾，微微一笑，不再停留，继续向前，小虞在前面等我。

【武侠江湖专题每周精品活动】琅琊令第十三期：谁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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