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啦我的老板娘——一个人的西南游记

大理xx青年旅社的老板娘,总是戴着她的帽子,我看不清她的脸,但莫名其妙觉得她很漂亮。

她总是每天九点起床,带着她的两条狗和三只猫出去溜达。大理的空气很干,即使在阴雨连绵的那几天。老板娘的嘴唇干裂了,所幸她不喜欢说话,只是从来声音不减的,大声指挥着老板去买酒、收拾吹风机、然后坐下来一起吃烤鱼,一边看着她刚刚下载的电影。那天的电影叫做爱在黎明破晓前。

老板娘一口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像极了北京胡同里下象棋的老大爷,也像极了我依稀记得的某个声音。

老板娘,我走了,有缘再见。临别的早晨我急匆匆的道别。她牵着她的狗,淡然笑着,叫我路上小心。那种表情即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是空白,像感冒之后喝白开水一样的平淡无味。那种空白让我想起得知姥姥去世的那个晚上,我平静的自己都有些心慌,没有哭,也谈不上多么悲伤,只是跑到四教后面的草地上抽了一晚上烟,心里某个地方永远的空了。

然后就是仿佛无穷无尽的火车。窗外是无穷无尽的黑夜。时不时有一道白光闪过,坐在对面的大叔总是好奇的向窗外仔细观察,像第一次出门的小孩子。有点好笑了,因为这个黝黑的大叔刚刚还在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跟我说,“我十四岁结婚,十五岁就生了孩子,你们得好好找对象啊!”那天坐我旁边的是老蔡,典型的浪子,在传媒大学读书。刚刚跟女朋友分手就踏上四十四小时的火车,从北京跑到成都。

不知道连日的奔波和大理冰冷的夜雨有没有伤到这个桀骜不驯的灵魂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云大规规矩矩的资料室里玩吉他的时候,在大理给一位杭州阿姨唱歌的时候,我感到了久违的快乐,所以期盼着这一刻可以永恒。可是,“所有永恒都是瞬间们构想出来的”,我只想说这句话真的好草东。

有些悲伤跟快乐一样来的抽象,以及就像你永远不知道会因为某一句话、某一个嘟嘴的表情或是单纯某个时间、地点而喜欢上一个人。

时光回流到成都,站在春熙路的街头不知所措,一整天迷茫的一塌糊涂。幸好,青旅里一个温暖的笑容拯救了我,这个长得像越南人的海南人主动来跟我认识,“你好,我叫文清,文艺的文,清白的清。”我有些困窘,连忙回应,“文白你好,我叫刘玉东。”路上的友谊算是结下了。文白,不对,文清和他的朋友从北京辞职,想要出来寻找一些东西,但具体要寻找什么,又不太清楚,只好先上路,在路上慢慢走,看能不能恰好遇到一些东西,以便开始新的人生。我虽然不太懂,但也不好反驳,况且我也对这种杰克凯鲁亚克式的上路和中国特色的嬉皮士们感到由衷的赞赏。

暗地里,我还是会偷偷羡慕一些人,他们会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抱有持久的热情。遥遥不知归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我一样迷茫和胆怯。

还是得经常告诫自己,就这样活着吧,这样就很好了。阳光洒在床头,一丝微弱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活下去,又是新的一天。可我还是不停的想起跟李琪在成都吃串串,和龚小进在昆明喝傣族烧酒的晚上啊。

还有一个人独自待在武汉机场的晚上,偌大的机场候机室空无一人,关灯关空调,冻得跺了五个小时的脚。终于等到机场开门,马上去了火车站买票离开这个地方。

日子如潮水,黑夜沉沉。时常为只能沿着某些路径盎然又单薄的活下去感到狼狈。一边努力构筑稳固一切,一边只想摔碎整个逃离。

最近突然发现,已经好久没有听歌,好久没有关心身边的人。我只是按部就班的上课、上班、吃饭、睡觉,谈不上努力,但至少也没懈怠。没有抱怨,没有评论,也没有自欺欺人式的自我鼓励。说是麻木也好,机械也好,总之我只是单纯的活着,没有掺杂任何额外的目的。我对这一改变感到十分满意。因为我明白,这并非裹挟,而是一种更深意义上的觉醒。在这庞大而繁复的社会与命运面前,我终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木偶。我反抗也好,折腾也好,命运还是会沿着某些被预定的轨道向前。正如生老病死是人生的一部分一样,我的一切行动,都只不过是生老病死的一部分。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一切就会顺其自然,我会像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那样,波澜不惊的过完一生,然后被迅速遗忘。

毕竟,任何壮烈与清新都不过是泡沫,现实感才是构成一切的深厚土壤。当我必须在昏天黑地与斩钉截铁之间保持一个确定的平衡点时,我只想祈求这一切赶快结束。不够文艺也不够愤怒,只是在左顾右盼中慢慢老去,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可悲。

(或许可以将以上称之为“边缘性人格大爆发”?)

就像我的老板娘,只是专注的生活就好,何必寻找。“这里有玫瑰,就在这里跳舞吧。”

真是讽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变成了嗤之以鼻的犬儒主义者。

醒来吧,醒来吧,否则将永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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