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我不停反复地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友人却还没来。还是初秋，天气却骤变寒凉，让我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寒风卷着枯叶，我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站在路边或等人或等车的人们似乎都和我一样，脸上挂满了疲倦，可能都是因为这种天气吧。这天气昏暗阴冷，不见雨水，不见阳光，枯叶，落花，冷风，到处都是一片萧瑟和衰败的落寞景象。

     只有站在灯箱广告招牌下的一位老人异于我们。她的穿着在人群里显得格外醒目。她穿着绿色的军大衣，身后背着一个诺大的书包。军大衣已经陈旧了，又长又大，她穿起来明显不合身甚至看起来有点滑稽。

     我忍不住关注她。她在左右张望，时而不停地踱步。她离我不远，我打量着她历经沧桑的脸，五官还算精致，只不过被黝黑的肤色和刀刻般的皱纹遮盖了痕迹。

    忽然，她的眼神掠过几许激动，喜悦溢于言表。有一位小伙子朝她走了过来，眉清目秀，清清爽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他似乎很不耐烦，满脸的不屑和焦躁，口中的话更让我大跌眼镜。

   “妈，你怎么又来了，烦不烦啊你？”

    老人的喜悦丝毫没被小伙子的言语冲淡，关切地看着儿子，说：“天气转凉了，你怎么还穿这么点啊？就知道你没厚衣服，这不，我给你带了……”说着，她赶紧想把身后的书包放下，却把儿子拦住了。

    “妈，你够了！我又不冷！谁跟你一样老穿着个军大衣在外面转悠，也不怕丢我的脸！“

    她怔住了，手僵持着。儿子的语气冰冷绝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嫌弃。

    “这变天变得急，这么冷的天，别不听妈的话，妈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知道说这几句！为我好也不知道每个月多给我些生活费！你知道我在社会上打拼有多辛苦，又要操劳，又要应酬，你就会种菜洗衣搬东西，你还懂些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嘴角朝下抿了抿。

    “是啊，妈是不懂……”

    “哎呀哎呀，不和你瞎扯了，浪费我的时间！我朋友叫我了，你快回去，免得让他们看到了不好！”小伙子时而看手机，时而望向对面的街口。母亲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好好，我这就走，孩子你多加点衣服啊！”

     儿子一溜烟就跑过了马路，母亲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写满了不舍。儿子没有一句再见，没有一句问候，更没有一句关心，没有回头。一转眼，他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如此简短而苍白的对话，让我心寒。

      一阵风吹过，身躯很冷，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