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封信(World's Fair)

亲爱的朋友,

  祝好!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日,想想身后堆积如山的作业,就不得长叹一声。昨日和朋友聊天,聊到自己这几日太浪,周四晚上去法拉盛吃火锅唱K,周五晚上去吃日本料理,周六去博物馆接受教育吃早茶,简直就是“划船不用桨,全靠浪”的完美表现。

  昨日参加了的展览叫做Silicon City: Computer History Made in New York,看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用打字机给Yun Mi打下了生日快乐,玩电子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印象最深的,却是我们的导游,他一头白发,眼睛却炯炯有神。他说,我只去过1964年到1965年的World's Fair一次,印象深刻。同行的人大多都是老人,大多都满头银发,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导游介绍这些过去的科技,时不时发言说,没错我还记得这个。

  这个场面很打动我,为什么,因为他们就像是站在未来的一角,回望过去。我一直很喜欢World's Fair,也很喜欢电影里的描述,不管是美国队长一还是明日世界。我想,明日世界这个名字,正正好是对那个时代的World's Fair的描述。深处那个年代的人们,他们想象未来,他们用力描述未来的模样,一个美好的明天。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他们的未来,却是我们的现在。

 看那个时代的科幻电影,与现在的科幻电影作对比,其实就能很清楚地发现,我们身处的未来,和他们想象的未来有多么巨大的不同。飞船里密密麻麻的按钮,错综复杂的电线,哈尔一块又一块的记忆卡。而现在的我们呢,满眼的触屏,小巧的存储卡,轻便的电脑,和手上的手机。

  我却想,那个年代,所有的照片都很好看,是不是因为大家手里其实没有手机呢?那些展览的照片里,人们交谈着,坐着,吃着热狗;那些演唱会的照片里,人们的背影安静,一片黑暗中,只有舞台上的人清晰可见。

  如果发明出了时间机器,我想,我一定会回到1964年的World's Fair去看上一眼。因为那时候,正是黄金时代啊。人们大胆地想象未来,那个未来里,会有太空飞船,会有人工智能,会有可以飞行的汽车,如今的我们,却得到了推特,facebook和instagram。

  堂吉诃德曾经在橡树下喝葡萄酒,追忆过去的黄金时代。如今的我,却站立在二零一六年的四月份,追忆一九六四年的黄金时代。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身处于未来,可是他们知道吗,未来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好。不知为何,想到了阿西莫夫在《时间的终结》曾写道,当人们终于发明出太空飞船之后,来到各个星球,却发现上面写着,此地已占。当人们发现宇宙已经都被其他人占领之后,也就只好回到自己的星球上。

  于是他说,“在消弭人类灾难痛苦的同时,永恒时空也消除了人类走向辉煌的可能。只有经过严酷的考验,人类才能不断前进,走向发展的高峰。危险的环境和危机感,才是去使人类不断进步,不断征服新事物的根本动力。”

  二零一五年一月四日的我写道:是呀,当所有人都在低头的时候,总要有人抬头望去,看群星璀璨,看银河烂漫,看那漫长的岁月横隔在一座又一座星球之间。

  我想,当我们低头沉迷于手机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放弃了仰头的机会了呢?当我们过于关注自己的赞数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对星空无所谓了呢?

  昨日在美国历史博物馆看了场电影,关于宇宙,关于星空。我仰头看去,看到无数颗星星在离我而去。我们对于未来,对于宇宙的幻想是不是也在离我们而去呢?五十年后,一百年后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想,只有等到我老得牙齿都掉了,才会知道这个答案吧。

  我想,那些老人,当他们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过去的影子的时候,会不会感觉一种很微妙的心情汹涌而来呢?他们来到的少年时代所幻想的未来,可是他们却已经老了,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没有人,生来苍老。

   祝一切都好!

   四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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