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昨夜绵延到清晨。薄雾笼罩的天气,微微有些凉意,远处的杨浦大桥上来往的车辆依然是络绎不绝,这是在上海度过的第六个中秋,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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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闹钟闹醒后,发现不用去上班,有一种受到额外奖赏的窃喜,趁着这烟雾笼罩的宁静清晨,开始拿出笔墨纸砚,端坐桌前,拧开台灯,写毛笔字。一连写了5页纸,每个字迹会随着起笔的缓重以及心境的迫切或放松而呈现不同的状态,这个过程就像和自己过招,哪个字没有写好,为什么和原贴的神韵就是不对?下一次哪里需要注意…书法是一个很好的自我检讨的过程,要做得更好,观察、揣摩、修正、重来每个步骤都不可或缺。虽然写的不好,并不妨碍我对它的喜爱。练习写字并没有过多追求,只是纯粹喜欢,看到那些好的书法作品,总能被那种安静、朴素、不着急、很天真的味道所吸引。放假的时候,我们需要用一个自得其乐的方式,把自己从琐事中扯脱出来,自己跟自己待在一起,很安静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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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练字,还有比它更为朴素、真实、激荡人心的的情感,那就是:饿!于是,和往常每个周末一样,开始提着小菜篮去超市买菜,毕竟做顿丰盛的饭菜是我们中国人庆祝节日的方式之一。
一进菜市场就能感受到人间烟火扑面而来,有一边唱歌一边用刀哗哗哗剁肉的肉贩,也有和儿子一起经营豆腐摊的开朗阿姨,还有一边片烤鸭一边唠叨等把房子卖了就给儿子在xx高中附近买套二手房供他上高中的乐观大叔…看着一堆人为生活努力,有再多的矫情和装逼都会掉在地上。
难怪古龙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走投无路,就放ta去菜市场,ta会重新萌发对生活的热爱。
生活不单有诗和远方,更多的是柴米油盐。放假了不一定要往外跑,放下奔波,去菜市场走走,你会发现和世俗的生活如此紧密链接,比沉浸在网络世界更来得安稳、踏实、亲切。
待我精心挑选了海鲜水果烤鸭蔬菜后,在快速扫描付款柜台,从给蔬菜打码到扫描再到付款都实现人机操作,无需售货员收银员介入,感受到科技带给我们货真价实的便捷省事,避开那些排队付款拥挤人流,轻盈满足地离开超市。
走到超市出口,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四五岁小男孩在玻璃门前张望。我走过他身边时,听到他对我说话,没有听得很清楚,我又返回听他讲,这次听得很清楚,“阿姨,你是谁家的小孩啊?”初一听,我瞬时懵住了,咦,这小男孩干嘛呢?家长怎么不陪着?转而又被他专注又认真的表情打动,那句话说的这么清晰,眼神这么定定看着我,在恳切期待我的一个答案。正常情况下,这句话应该是大人给小孩提问的内容,现在颠倒过来,那么个小小孩居然问我这个大人,你是谁家小孩?哈哈,太有意思了,我冲他笑了一笑,当作一个认错人的小孩误语,就赶着回家做饭走了。
路上不自禁回味这句话,越想越好笑,难道小男孩这么小就学会搭讪漂亮姐姐了吗?哦漏,人家已经叫我阿姨;难道在他超市门口看过的来来往往人群中,发现我这个大人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吗?也许是小男孩希望找一个小伙伴,以后可以约这个小伙伴一起上学放学,而我看上去应该可以给他辅导功课吧;或者是,这个小男孩遇到什么麻烦,需要一个面善的大人去帮助他,那我这么悄悄走了,岂不是辜负了一颗童心…..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话,第一次让我想到,除了姓名、工作代号、家庭的社会的标签之外,我们每个人还有一个被自己都忽视的最普通不过的身份,我们还是别人家的小孩,第一次被小男孩唤起冻结已久的童真,特别美妙!
其实,我可以这样回答他:
我是我妈妈家的小孩;
我是不知道家在何方的小孩;
我是需要被妥善保护的小孩;
我是不知道从何而来从何而去的的小孩
…….
小孩子也可以提出很好的问题,但是答案却需要大人去寻找!这份童真和现实的温柔对峙,也扣响我对日复一日琐碎生活的打量;
看我们的朋友圈,谁又收到豪车的生日礼物了,谁又结婚了,谁家的小孩又得奖了,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快乐和喜欢,谁会来管你呢?你以为你是谁呢?
大人的世界,比较关心的是你的出身好不好,你的职位高不高,你的收入多不多?而很少有人关心,你是否过得开心,是否可以得到疲惫后的放松,是否可以拥有忙碌后的踹息,是否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选择生活。
再也没有人关心你内心是否还住着个小孩,他们只会奇怪你肚子里怎么没有小孩。
我们都是关在模子里的大人,我们带着冰冷的面具与世界讨价还价,这里充满无数的规矩和准则,这里成列繁多的鸡汤和毒药,这里鼓吹社交都需要高质量的,交朋友都要好好按照世俗标准去筛选,而从来不会有人问你,“Hi,你是谁家的小孩,我们做个朋友吧!”我们从来是靠外在标准为人处世,我们忘了问自己的初心在哪。
你是谁家的小孩?
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让自己回到遵循初心的小孩,我们需要做有独立判断能力的小孩,我们需要让自己有梦想有能力脱离世俗藩篱变成更好的小孩!
人生充满琐碎和辛酸,幸好天地还有大温柔!
中秋节,这是一个小孩送给我的特殊礼物,你是谁家的小孩啊?以后哪个小孩问起,我一定会好好回答。被这句话深深地温柔地触动了一下,愿我们大人冰山常在,却仍然可以永怀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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