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跨越大江大海的口罩空中接力

文|罗方清编辑| 小豆

在德国留学的张超没想到德国疫情也会发展到这么严重。3月初，德国早已买不到口罩，连医院都物资紧缺。 3月13日，张超在留学生华人群里看到一家中国公司在开展免费送口罩活动，他半信半疑地填下了自己的地址。 十天后，他收到漂洋过海寄过来的包裹。 他感叹道： “祖国真好，我爱祖国，想回家”。 多国面临防护物资紧缺，求助中国
3月全球疫情升级，口罩等防护物资紧缺成为各国亟待解决的问题。据海外媒体报道，有的国家的医护人员被迫反复使用口罩，没有口罩的被迫使用头巾，有的医护人员用垃圾袋自制防护服。为了解决口罩紧缺问题，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FDA）甚至紧急批准对使用过的N95口罩进行消毒再利用。
成为紧俏物资的口罩还在一些欧洲国家遭遇订单被砍、货物被中途拦截的命运。此前，法国曾“砍掉”英国几百万的口罩订单，瑞士采购的一批数十万只口罩曾遭遇德国海关拦截，而德国订购的600万只口罩在肯尼亚丢失。
不少国家纷纷转向中国寻求帮助。
3月30日，从中国起飞载有政府订购及中企捐助约800万只口罩的货机抵达巴黎瓦特里机场；
同日下午，西班牙前往上海接收医疗救援物资的空军A400M大型运输机，降落在马德里Torrejón空军基地，带回了总计约14吨的医疗物资。此前，西班牙已与中国签订了4.32亿欧元的医疗设备购买合同，其中包括5.5亿只防护口罩；
飞抵上海的A400M（感谢作者@Lifan_Z）
意大利也与中国企业达成800万只口罩供货协议。
这场空中接力除了发生在官方、政府之间，还出现在民间。
民间的口罩接力
3月份以来，生活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Apple为了避免接触，选择骑自行车上班。她在华人群里看到，有同胞看病时戴口罩，护士都很敏感，建议改期再来。
“其实1月份口罩就很紧张了，可能因为很多口罩被华人买了寄回国内。” Apple说，“3月初，丹麦药店能买到一些口罩了，但是130克朗（约等于140人民币）限购5个。”当时，她就在华人群里从国内团购了一批口罩。
哥本哈根的药店里，130克朗（约等于140人民币）限购5个口罩。
国内口罩这时的供应已相对充足，群里有人联系到国内口罩生产厂家，推出口罩海外团购，十盒起送，没有上限。“那时从敦豪DHL下单到收货只需4-5天，运费平摊后，也就合6元一个口罩。”但两周后情况就变了，由于厂家接到大单，不再接个人订单。
留学生收到国内物流公司赠送的口罩
疫情刚开始在全球蔓延时，在德国留学的四川人张超选择留下，他所在的城市，埃森，处于德国疫情重灾区北威州。1月份，德国虽然有零散的确诊病例，但他没料到后来会爆发到上万例确诊病例。当时，他还和一名湖北的留学生同学走遍了埃森所有的药店，凑了几百个口罩寄回国。
然而，进入3月，形势越来越严峻，德国早已买不到口罩，连医院的防护物资都很紧缺。 两周前，张超去学校考口语考试，回来后感到胸闷不适，他担心自己感染了新冠疫情，一直惶惶不安。 由于没有口罩，外出超市买菜也只能“裸奔”。
3月13日，他从埃森留学生华人群里看到，有一家上海义达国际物流有限公司正在向3万海外留学生免费送60万只口罩。留学生只需填写自己在海外的住址，就可以免费收到20个一次性口罩。

张超半信半疑地填下地址。没想到，十天后，真的收到了漂洋过海寄过来的包裹。
张超收到的口罩还附带一封短信。
“前期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开展，浦东留学生联合会以及爱心人士，提供了一些留学生的信息，给我们前期的捐赠活动开展提供了帮助。”义达公司负责海外捐赠项目的一位负责人对南都周刊说。他们联络海外高校留学生学生会负责人和侨联负责人，同时采取在公众号、官网发布消息，公布热线电话、邮箱、专属客服微信等方式，让更多急需口罩的留学生知晓他们的捐赠活动并留下信息。
“从找厂商生产口罩，到捐赠活动的组织，到最后的运输，全部费用都由义达快递公司承担。我们有国际物流优势，保证每一包口罩都能最及时地送到留学生手中。”她说，口罩到达当地后，一般是当地的快递公司或当地邮政，将口罩派送给留学生。 其实，早在1月27日，国内疫情大规模爆发时，义达国际物流就先后投入三百多万元，从国外进口防疫物质捐赠给红十字会，还免费承运日本到中国各机构的救灾防疫物资。
现在的国际运输形势每天都在变化，取消了大量的国际航班，各国国际物流的运输时长也存在不小的差异。“短的如日本3天左右，长的10天，一般来说一周左右能收到口罩。日本是最早收到的，德国、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的留学生都在陆续收到。我们每天都会跟踪签收数据，遇到问题件还会发邮件通知收件人，真心不希望浪费任何一包口罩。”
各个国家针对口罩等防疫物资的运输还有不同的政策。“比如，西班牙国家邮政停止了一些国外进口的业务，导致部分西班牙需求不能及时被处理，我们只能一一邮件通知，还好，我们得到了西班牙留学生的理解。目前的国际航班比正常时期取消了90%，但公司还是不计成本，坚持利用有限的航空运输舱位保障捐赠物资的优先出运。”这位负责人说。
据了解，义达国际物流公司的向海外学子赠送口罩活动已投入约300万元，覆盖了日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等25个国家。
收到口罩的留学生向义达公司表示感谢的邮件。

航班大面积取消影响空运物流
目前，我国海关未对口罩等防疫物品的出口实施限制，在个人合理自用范围内，不少承运国际物流的快递公司可以接受口罩等防疫物品的寄递。
在海关申报具体要求中，寄递口罩等防疫物品，必须如实进行申报，并符合个人合理自用要求。如内件为“口罩”不要以“防疫物品”等笼统、模糊进行内容申报。内件价值要符合海关2010年43号令要求，寄往港澳台地区单票邮件货值不超过800元人民币，寄往其他国家和地区单票邮件货值不超过1000元人民币。
但由于受航空公司大面积取消航班的影响，以及境外邮政投递受限等因素影响，邮件运输时限较平时都有较大程度延迟。

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全球范围的客运机队几近瘫痪。在正常情况下，空运物流的一半由客机腹舱运输。目前，航空公司正竭尽全力满足货运需求和可用运力之间的差距，包括重新引入货运服务和使用客机运输货物。
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及其成员航空公司呼吁各国政府立即采取紧急措施，确保重要物资的航空物流供应线保持开放和高效有效的运转。
国际航协理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德·朱尼亚克（Alexandre de Juniac）表示：“空运物流是全球抗疫的重要一环。然而，航班时刻申请和运营许可证涉及繁琐且官僚的管理程序，导致满载急救医疗用品和器械设备的货运航班无法按时起飞，危及病患的救治工作。所有政府需合作努力，保持全球空中大动脉的畅通。” “空运物流不仅处于抗击疫情的一线，亦在确保时效要求最高的物资运输，其中也包括民众为配合政府禁足和隔离措施而在网上购买的食品和其他产品。但是，我们的努力需要政府的支持。在保持空中供应线畅通的同时还可支持当地经济体的就业，例如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生鲜食品生产商。各方携手，抗疫的力量才能更加强大。”国际航协全球航空货运业务负责人格林·休斯先生（Glyn Hughes）表示。
截至3月26日，全球已有近60家航空公司全线停飞所有航班，另有14家航空公司停飞所有国际航线。为了满足全球医疗和各种物资的需求，不少航空公司开始“客改货”的措施。美国航空是最早将客机改为货机的航空公司之一。随后加拿大航空、汉莎航空阿提哈德航空也加入客改货的队伍，以满足激增的航空运输物资需求。
这场跨越大江大海的口罩空中接力，仍在继续。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来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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