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父亲的回忆录(十八)

2000年之前,那时农村条件好些的大多是平房,或者称为青瓦房。条件差点的还有草房,土堆的墙,稻草铺的屋顶。我们没住过草房,开始盖的就是青瓦房。“条件”还算不错,至少“外表”不错。

而2000年后,农村景观就不一样了。那时遇到打工潮,家里男人基本都是瓦匠或木匠,算是最赚钱的职业了。到城市两三年,8万就能盖小洋楼了。左邻右舍,似乎都是商量好的,两三年就基本都换成小洋楼了,两层的,甚至三层的。草房不见了,青瓦房也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剩我们一家青瓦房了。远远看去,有时像古董,夹在左邻右舍的“高楼”中,极易被忽视,却又显眼。

我和我父亲的回忆录(十八)_第1张图片

一次早晨,父亲看着不远处正在建的小洋楼,喃喃自语:赶不上了。有时,父亲也说,如果当初再在外面干几年,也应该给家里盖楼了。长大后,自己才体会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责任,而对现实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与失落。

随着时间推移与风雨洗刷,家里青瓦房,显得摇摇欲坠。父亲最怕夏天,尤其是刮风的时候。风疯狂折磨,房梁犹如被一只大手压着,吱吱作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墙上的裂缝,风无孔不入,有时似乎和外面没啥区别。每当雷阵雨前,父亲看到黑云压来,或喊我把门窗关好,或马上回家自己关好所有门。父亲说看过很多报道,房屋门窗开着,极易在暴风骤至时倒塌。小时候虽然不懂其中原理,也极“懂事”害怕奔跑着关好所有窗户和大门。父亲的话,自己从未质疑与反驳过。

我大学毕业后第一年,家里将近30年的青瓦房也寿终正寝。虽然不是小洋楼,但不用再担心风雨侵蚀。夏季时候回家,阵雨忽至,我和母亲在猪圈喂猪。大风疯狂摇曳屋后的大杨树,树叶胡乱飘零,拍打在墙面、窗户上。

等雨停了,回到家,父亲正悠闲忙着,门窗一直开着,微风吹得父亲安详而惬意。我对父亲说,这阵雨风刮得好大。父亲好像不知道一样,反问道:大吗?怎么都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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