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点来说,它是一个集中营。
一个设立在中国的,残忍践踏人权的集中营。
高中毕业,是一个烦闷的盛夏,知了在窗外没完没了的叫着,不知疲惫,就像三年来日日早读的我们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高考成绩查询热线。
手有些抖,等待的时间只有几秒,但那短短几秒钟忐忑的感觉,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当电话里冰冷的女声报出一个成绩之后,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浑身一凉,整个人都松软了下来。
我的分数与目标大学相距甚远,甚至连江西省的本科线都没有过。
在房间里关了自己整整24个小时之后,我做出了复读的决定,然而当我表达出自己意愿的时候,父母却很明确的对我说不可能。
他们已经给我联系到了本地的一家民办大学,学费很贵,但成绩并不重要。校方在收到学费之后,很快便做出了回复,说暑假过后便可入学,参加军训。
我和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准确来说是我和母亲在争吵,父亲在房间外听着,最后,他失去了耐心,走进来给了我一巴掌。
在他们看来,上大学去哪里并不重要,反正都是拿个证书,出来考公务员,考上了就抓紧结婚,然后生子,为什么非要耽误一年去复读呢?
我跟他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哪怕挨了打,我也没有屈服,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30天,我尽量避免跟他们的交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温习功课,摆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相对于南昌闷热的温度来讲,父母给我的压力更大。
有一天,大门被敲响,我去开门,看到几个警察和父母站在外面。
我正觉得奇怪,为首的那个警察突然对我说:“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一起高空抛物的案子,需要你跟我们去协助调查一下。”
我看了看父母,他们对我点了点头,我也就放下心来,跟着几个警察出去了。
我们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车上,他们都不怎么说话,我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因为最近太累,一路上还迷迷糊糊睡着了几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摇醒,下车,出现在眼前的,是几栋仿古的建筑,还有一些穿着民国服饰的人。
我很奇怪,紧接着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就问他们:“这是哪里?我父母呢?”
“少废话!老实点!”
其中一个人对我吼了一句,然后扑上来抓住我的双臂,另一个人也上来,给我的双手铐上了手铐。
我吓坏了,不断的挣扎着,这使得他们的动作更加粗暴,一番撕扯之后,我觉得自己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最后我被押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被狠狠地扔在地上,我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把我拉起来,连续在我的腹部打了几拳,我顿时觉得五脏六肺都疼得抽了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他们搜走了我身上的大部分衣物,手机,甚至包括眼镜,然后锁上门走了。
极度的疼痛感慢慢消散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但这些人可是父母带来的呀,难道他们真的是警察?可我又犯了什么罪呢?
直到几天之后,我才了解到,这里不是警察局,那些人不是警察,也不是绑匪。
这里是豫章书院,他们是这里的老师,或者,可以称他们为“教官”。
豫章书院修身教育学校,这是我父母给我找的新归宿。
这是一个用来管理叛逆孩子的学校,父母希望,在这里经过半年的“矫正治疗”后,我会变得听话,孝顺,乖乖的按照他们的意愿,去那所民办大学上课。
这是为了我好。
关押我的房间,名叫“烦闷室”,光线很暗,只有一扇排气窗的缝隙能透进一丝微弱的光,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两侧的墙壁因潮湿生满了霉斑,靠墙的地板上放着一条没有被套的旧军被,地上有时会看到蚂蚁和蟑螂,这条被子只能半铺半盖。另一侧放着一个用来方便的桶,此外一无所有。
每天,会有人通过条杠状的活板门送进来一点儿吃的,菜和饭都拌在一个铁碗里,能认出的只有辣椒。刚进去的时候,我把饭都吃了,结果腹泻了整整一天,后来我每次只敢吃一点,不敢多吃。
被关押的最后几天里,我强迫自己和送饭的学生说话,和偶尔来探视的教官说话,甚至对着墙壁自说自话——这会让我暂时抛弃逃跑和寻死的念头。
“只要能放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已经崩溃了,丧失了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思维。
在看守我的教官确认我“情绪稳定”的时候,我已经在“烦闷室”被关了七天。解除监禁的那天,我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里,觉得双腿轻飘飘的,白色的阳光耀得刺眼,视线一片模糊。
本以为痛苦的折磨可以告一段落,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烦闷室外面,才是真正的地狱。
正式入学后,我发现这所书院里有名目繁多的规定,例如每天只允许喝一次水,不能随意上厕所,见到人必须鞠躬微笑,被子要叠出棱角且不允许有褶皱。铁架床、水泥地和螺丝插座上不能有一点儿灰尘,学生干部和教官会用手和纸巾实地检测,如果不想挨打,就得用牙刷和脸盆一遍遍地刷洗。此外,刷牙洗脸、背诵古文、站坐姿势、队列练习等,均有固定的代表监督。
每晚七点半后,学校会进行“考德”。考德会上,代表们将当天表现不好的学生名单交给校长,名单上的学生将面临被打戒尺的惩罚。根据规定,每个代表都必须记名单,这使得体罚成了每个人必须习惯的家常便饭。
最寻常的惩罚工具是半米长的铁尺子,惩罚的数目为五的倍数,躲闪与叫唤都会被加罚,但如果不哭的话,同样会被视作“不知羞耻”,从而令处罚加重。在教官和老师眼里,肉体的惩罚是可以净化灵魂的。
来校的前三个月,基本以体能训练为主,文化课只占极少时间。初来乍到,我成了教官和老师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很快领教到教官们的惩罚手段。
那是我第一天去体训,规定的是在三百米的操场跑一圈,必须在教官数到十的时候跑完,跑不完就要做十个俯卧撑,然后重新去跑。
快要跑完一圈的时候,我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怎么跑这么慢!”一个姓彭的教官怒吼道,紧接着,他宣布,由于某些同学的牵连,所有人必须站成一排,直视太阳。
我坚持了将近十秒,只觉得眼睛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忍不住略微闭了下眼,然后就被他冷不丁一脚踹在了腿弯处。我没提防,重重地摔了一跤,衣服上沾满灰土,手也被蹭破了皮,晚上再次挨打的时候,疼的差点跳起来。
我的同学们,也给了我应有的“照顾”。
某天,我收到一张令我心惊胆战的“处罚通知单”,原因是我被子没叠好。回去一看,自己的“豆腐块”,竟被人揉成一团胡乱的放着。
中国人对被褥的整洁程度有着一种变态的偏执,这里的教官更是如此,这是无法容忍的错误。
那天夜里,厚重的戒尺打在身上,打在手上,劈啪作响。我流了泪,但我没哭,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在这里,除了体能训练和上课以外,我们有时候还需要帮学校做工,干活。
有次我和几个同学被锁在二楼帮厨,教官们在一楼开会,离开饭时间尚早,因为长期吃不饱的缘故,我的胃通过痉挛的疼痛传递饥饿的信号,我用手扶住桌子,勉强让自己忘掉晕眩的感觉。
饭熟了,同学们纷纷涌进厨房,我落在后面,注意到桌子上摆着几块泛黄的豆腐,是没切开的那种,七零八落地散放在塑料袋里。我不暇思索,抓起一块塞进嘴里,来不及咀嚼就用力吞下去。那一刻,我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子,也没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和教官声嘶力竭的吼声。
那天下午,被抓住的人统统被罚跪在孔子像前曝晒,晚上又统统被打戒尺。我是初犯,被记了二十下。晚上的考德会结束后,我站到教官面前,众目睽睽下九十度鞠躬,伸出手摊平手掌,看着那把打弯了的铁尺高高挥起,挟着风一下一下落在手心。可能是内心的麻木使然,我感受不到痛,但仍然努力让自己掉下眼泪,以示忏悔。
在说“感恩老师教诲”的时候,我苦笑了一下,因为确实不明白需要感恩什么,老师又通过体罚教会了我什么。
除了戒尺,教官用来对付我们的惩罚器具,还有“龙鞭”。
“龙鞭”是一根一米左右的细长金属,表面没有纹路,非常光滑,闪现着一层玻璃钢特有的枪色光泽,提起来沉甸甸地压手。在豫章,如果犯了打架、男女交往过密或顶撞师长这样的“严重错误”,就很有可能尝到龙鞭的厉害。有时候,教官甚至会在深夜紧急集合,以便于让我们围观执行龙鞭的场景。
第一次目睹龙鞭的威力是在入校十多天的时候,挨打的是一个温州的十岁男孩,他受罚的原因是私自拿了父母捎带给自己的零食,却没有经过教官的同意。
男生挨龙鞭的时候,女生是要背过身去的。所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我只瞥见几个教官扑上去,把小男孩按倒在水泥地上,随后扒下他的裤子,紧接着龙鞭猛然抽了下去,带着“咻咻”的尖利风声,小男孩开始还极力忍耐着,七八鞭下去,他开始大声哭叫求饶,嗓子都几乎要喊破。几个女同学被吓哭了,我的心也随着他惨绝的哀嚎声一抖一抖,难以平复。
我认识的人中,挨龙鞭次数最多的,是一个叫阿华的男孩子。
他是因为早恋被父亲送进来的。
高二的时候,阿华在学校谈了一个女朋友,被发现以后,家人强制要求他分手,可阿华不从,跟父亲闹了很多矛盾,所以导致他来到豫章书院。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很老实,也很规矩,明显是一个很拘谨的男孩子,我有时候会写一些求救的纸条,让他从窗外扔出去。
两个月之后的一天,教官突然宣布要对阿华执行龙鞭,组织所有人前去观摩。
晚上我才知道,原来那天,阿华居然潜进了教官的房间,登录qq与外界联系。
这是大忌,罪名深重的大忌。
我们是不能跟外界联系的,哪怕是给父母写信,信件内容也要经过教官的审核,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绝对不允许透露给外界。
我很奇怪,像阿华这样一个老实拘谨的男孩子,究竟会为什么冒如此大的险呢?
挨打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只是浑身在压抑不住的颤抖,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因为不求饶,也没哭,他最后还被多打了一阵子。
从这以后,阿华就变了,变得不再守规矩,甚至有的时候,他敢于直接用冷冷的眼神跟教官对视。
这导致他成为挨龙鞭次数最多的一个人。
我一直在追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后来他终于告诉我,原来他那天潜入教官的房间登录QQ,是在跟自己的女朋友联系。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换来的回复,却只有这样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又谈了一个男朋友,不等你了。”
他愣在了那里,突然觉得生命没有了意义,直到教官扑进来,将他拖到外面。
就像在拖一具尸体。
在这之前,他一直盼望自己早点从书院毕业,出去跟女朋友团聚,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这唯一一根精神支柱也轰然倒塌。
还有一个二进宫的女孩子,她叫小梅。
小梅是第二次进入豫章书院,因为第一次回去后,她跟家人的矛盾更加激烈,她父亲对于她的“改造失败”异常愤怒,甚至要求书院退款,经过商议,书院和他父亲达成共识,决定再对她进行一次改造。
第二次来的时候,她异常冷漠,一言不发,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地。踩着高跟鞋主动进了小黑屋。
可等她回到寝室的那天,她跟几个认识的女孩子相拥而泣,哭了一夜。
在豫章,举报他人是可以减免处罚的。当时各地区的同学大都抱团住在一起,所以相互举报也是常事。有一天,几个教官忽然闯进我们寝室,领头的捏着一截烧完的香烟。
“这是谁抽的?”他环视着我们每个人。见没人应声,他随即宣布,将我们统统带到操场上,进行体能训练,直到有人承认为止。
我们知道是被人诬陷,这是常事。但也确实没法证实自己没抽烟。做了几百个蛙跳后,大家全都累瘫在地上。
教官轻蔑地俯视着我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小梅忽然缓缓举起了手,“我承认,烟是我抽的。”她淡淡地说。
“她们都没参与这件事。”
那天小梅被打了二十鞭,我一下一下数着,不敢看她的表情。她的手指紧紧地抠着地面,指节捏的发青。
打完后,我们把虚脱的小梅扶到一旁的石阶上,她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浑身上下不住发抖,前额的头发被泪水打湿,有几绺斜斜地贴在脸颊上。我们简单帮她整理了下衣衫,教官又在大声呼喝起来,因为包庇犯错同学,我们全寝室的人都要加训一小时。做蛙跳时,我悄悄瞥了小梅几眼,她始终一动未动地匍匐在石头上,像一具僵伏的尸体。
“总要有人站出来承认的,否则教官不会放过我们,拖延下去只会导致所有人都挨打。”
小梅嘴角还带着笑,但她其实伤得很严重,腰以下的皮肤大面积地肿了起来,一条条鞭痕纵横交错,泛着秋葡萄那样黑紫的颜色,淤血处形成凝固的硬块,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哭了出来,但却有种眼泪已经流干的感觉。
……
四个月后,在外婆和舅舅等人的帮助下,我以请假的理由,终于获得了从豫章书院“保释”的权利。捏着用五百元换来的请假条(豫章书院规定,学员请假需交500元保证金),我泣不成声。
我没有去上那个民办学校,也没有联系父母。在豫章书院忍受四个月的折磨后,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所以连表面的关系也无需维持。但我时常害怕他们再送我去那里,已经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了。
我频繁地失眠、焦躁,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很多时候,在迷迷糊糊中睡着,又很快从噩梦中惊醒,后来不得不用被子蒙住头。当门外有风吹草动,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坐起来,摸向枕头下藏着的水果刀。
一旦头脑放空,我就会觉得自己的灵魂又回到了豫章书院遭受折磨,所以我找了一份火锅店的服务工作,人很多,我很忙,经常一工作就是十二小时。
但我不累,我觉得很好,因为只有在高强度的环境下,我才能暂时忘却曾经遭受的痛苦。
我的学业与快乐终结于高考完的那个夏天,而心底伤口所带来的隐隐作痛,或许会伴随我的一生。
以上内容,来源于原豫章学院学生程曼的口述。当你看完这段口述,也就对传说中的豫章书院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不知道你感受如何?
说实话,在编写整理这段口述文稿的时候,我的心情极度压抑,在震撼这方面,简直不压于面对那些惨烈的刑事案件。
有谁能想到,在一片祥和,法制健全的中国,竟然会存在如此黑暗的机构?
如果你觉得不够黑暗,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看到更多的细节,以上整理的,只是其中一个受害学生的口述,她是不幸的,但比她更不幸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假冒警察,非法囚禁,殴打,变相体罚,人格侮辱,强制做工,剥夺人权,只是豫章书院的常规操作,还有一些学生遭受的,比这更甚。
比如,网上还有前豫章学院学生向媒体曝光,有豫章学院领导对学生进行性侵的现象。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可以想象,在那样的一个地方,学生已经不算是人,他们的任何权利都是不受到保障的,所以遭受任何折磨,也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这个书院究竟何德何能,它为什么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如此践踏人权呢?
首先,是家长这边的因素。
俗话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放在这里也是同理。如果没有这个家长需求的市场,那么豫章书院这种违法机构就没有存在的空间。
如果我们只站在家长的角度思考问题,或许也能理解这一切。
比如说,你的孩子不听话,早恋,厌学,染上网瘾,或者太过独立,违背你的意愿等等,那么在教育无果的情况下,正好看见豫章书院这样一个自诩为“以国学感化教育为主,以军事训练管理为辅,还你一个乖宝宝”的机构广告,你会不会心动?
哪怕学费很贵,你也不会犹豫的,首先“国学”和“军事化”这两个高大上的词汇就能让你欲罢不能,你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孩子将来一派军人作风,同时具备传统文化素养,对自己完全唯命是从的优秀模样。
你觉得,这其实是为了孩子好。
没错,每个家长都是这么想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想让孩子按自己的想法,变得“优秀”呢?
可问题在于,在现如今这个社会,做任何事都需要证书,你开车要有驾驶证,你上学需要有学生证,哪怕你只是去网吧上网,也得有个身份证,但做父母,却不需要经过任何考试,也不需要有任何证书。
所以有些父母没能力教育孩子,于是,豫章书院之类的“集中营”,便应运而生。
市场需求太大,某些人怎么会嗅不到其中的商机?
豫章书院,是被无数家长支持的。
当然,很多家长,也并不清楚自己孩子在学院里遭受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豫章书院会彻底禁止学生与外界交流。
我们能够理解家长的思维,但正因如此,我们也为他们感到悲哀。虽然可以看到从学院毕业的孩子都改变了很多,一出来就跪在父母面前匍匐颤抖,父母觉得这是因为孩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终于长大成熟的表现,但实际上,孩子的内心早已崩塌,此生再难与父母相处融洽。
可以说,父母花了大价钱让孩子去受虐待,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感情的彻底破裂。
而无数这样可悲的父母,便是豫章书院坚实的后盾。
17年豫章书院虐待事件就在网上掀起一波热潮,在书院的名誉遭到冲击时,很多气愤的家长组织起来,拉着横幅,为书院正名。
除了家长这道可悲的护盾,豫章书院还具有深厚的背景。
前南昌市市长李豆罗,竟然是豫章书院的名誉校长。
还有这位胡青教授。
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本以为这样一个违法教学机构,应该偷偷摸摸办学,参与人员都是社会渣滓,可谁知,竟然连市长和著名大学教授都是他们的一份子。
了解到这里,我们已经可以明白,这种违法教学机构,早已在中国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建立了庞大的黑色产业,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实,这种机构并非只有豫章书院,早在几年前,媒体就曝光过许多此类虐待学生的教学机构,可除了暂时在网络上引发一波热议,后续却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某学院曾经将两名花季少女虐待至一死一伤,接受媒体采访时,该学院院长表示:我们这是个特殊学校,这很正常。
短短一句回复,简直让人细思极恐。这很正常?
这真的很正常吗?
你们以为这是在二战时期的德国吗?
德国搞犹太人集中营是为了民族仇恨,你们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挣钱?
我不禁回忆起“熔炉”案件过后韩国民众在网上发出的呐喊:“难道韩国已经不是法制国家了吗?”
难道中国也已经不是法制国家了吗?
到底是谁给了这些恶魔生存的沃土,让他们在践踏人权的同时,还赚的盘满钵满?
这些问题太深刻,也太敏感。但唯一让我们值得庆幸的是,中国永远不缺少正义之士。
2017年,有一位曾在豫章书院遭受过虐待的学生勇敢的站了出来,向知乎作者“温柔”曝光了豫章书院的黑暗,之后,温柔搜集资料证据,发表了一篇名为“中国到底有多少个杨永信”的文章,此文章很快就在网上引发热潮,对豫章书院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但未过多久,这篇文章便被官方限评删除,温柔本人,也开始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士骚扰,甚至发展到后来的死亡威胁。
在这个过程中,亦有不少志愿者加入了温柔的阵营,与其共同抗争,期望能还那些孩子们一个公道,于是,一场没有硝烟,但却惨烈异常的战争,开始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拉响。
最终的结果,是志愿者们输了。
说他们输了倒也不恰当,应该说,他们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豫章书院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大,这个貌似低调的书院,一身白色,头上还戴着红帽子,双手双脚却黑的令人发慌,它的每一次攻击,都让志愿者们摇摇欲坠。
被人肉是在所难免的,豫章书院人士还对这些志愿者的工作单位进行轰炸式骚扰,之后便有志愿者被单位开除。
被开除的志愿者选择了创业,但即便如此,豫章书院也没有放过他,每天,创业公司都能收到为数众多的举报和投诉,以及莫名其妙的攻击辱骂,直到这位志愿者撤出股份退出公司为止。
这都不算什么,最令人心痛的是,有一位女性志愿者,最终被逼无奈,选择了自杀。
我觉得大家有必要记住她的名字,或者说,是代号。
她叫子沐。
每一次变革,必将伴随着流血和牺牲,这些志愿者,每一位都值得我们尊重与怀念。
没错,豫章书院的恶魔们至今依旧逍遥法外,杨永信也依旧在通过电击虐待来赚钱,很多很多个“豫章书院”,也依旧遍布中华大地,腐蚀着下一代的灵魂,但我想说的是,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们的好日子,不会长了。
法制中国的建设,需要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哪怕只是您对此类文章的一次转发,所增加的热度也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如果您曾在此类学校遭受虐待,请勇敢的站出来,向媒体曝光他们的所作所为,您提供的每一份证据,都是我们射向恶魔的子弹。
谢谢。
文章最后,附上志愿者温柔在b站创作的一段视频,有兴趣的,可以打开链接看看。
https://b23.tv/av73372900
如果世界是不好的,我们就改变世界。
如果改变不了,那我们就努力奋战,不让世界改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