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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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蝉,我始终耽落在老家的蝉鸣里。悠扬的唱,即使群体合唱也是重唱,四五个同唱也都有分秒前后差别。无法实现集体合唱。都是你唱你的,我唱我的。此起彼伏,错落有致。

节拍有长短,起唱都是一样先低后高。五个起落达到最高音再舒缓的回落。“命~命~命~命~命”,通常在唱前五节或是第六节前,命字是不停顿的,音阶递进拔高。最后一个命是最高音。这时是拼劲高昂的高音,像似一句呐喊。前五节都是铺垫的叙述生命的短暂,末尾一声高昂的呐喊,余音隽永咏叹,有点荡气回肠。尾音带着“啊”字或似“哇”字的音。后面还会有两句咏叹,最后一句通常你会听出无可奈何的味道,但音还是不乱。就是余音将尽,你还想细听时戛然而止。

全程就是这样,命~命~命~命~命(高音)~~哇,命~~~啊!命~~啊。中句感叹里的高音是最高境界,有声嘶力竭的畅快和悲凉。在这声音里总能看得见姜育恒唱《跟往事干杯》那句最高点的“干~杯……”的模样,紧锁眉头,凝结力量的刹那一顿挫。

帝都这地方人杂,五湖四海又加非黑的到处都是。蝉也杂的。楼下的群蝉就是我以前没见的物种。模样我见是棕黄带土色。它们的唱法是合唱团那种,几乎是大合唱,一个起落就是一个唱段。起唱是你都会莫名的以为,这沙沙声是微风带着树叶子的事,紧接着就是近的,远的,周边的群起,沙沙沙……低频率的,越汇集越多,声音越大。

当你听得鼓膜都要鼓出来了,一声下来忽就鸦雀无声。

我觉得蝉噪就是指它们这种叫法。有一个叫,周边起哄一样跟进,顿时噪声如潮。几乎没有起伏的一顿吵,近似响尾蛇发出的警戒声,如果是单声的话。合唱起来打桩机的撞地声都能盖过。

还有一种我不知是否是蝉,有时混进沙响的蝉噪像青蛙一样“呜~哇,呜哇”,有点像鸟叫,长啥样子始终也没看见。也想打听楼下的老人这到底是什么叫。像个吃奶的孩子饿醒了一般哭得可怜。可是这个院子里几乎没有老人。即便有,也是外乡人,来给儿女看孩子的。

蝉鸣中的联想


苍蝇蹲在西瓜肉上搓脸搓手,也蹬起后腿搓搓,伸着懒腰。估计是吃饱了。
窗子上落着几只不知从什么米或是豆里生出的“瓯子”。在蓝天白云背景的玻璃上认真的爬行,一会儿情不自禁振翅飞起,瞬间又落下,细碎的脚步又开始攀爬。寻思了半天,觉得瓯子好像不是它名字,也有叫盖盖虫的,母亲就这样叫。


伏天好生这种黑色的小甲虫,翅总是傲慢的不收进壳内,露着两个软翅的翅尖,有点显摆自己会飞,就像小鸡仔时常扇呼几下翅。头上探出两个触须,像乌纱帽两侧的耳翅。耳翅扫过的路面比自己的身体宽。它们没有目的。虽说英雄不问来处。我还是怀疑它们的来处,是口袋里的红豆,我喜欢叫紫小豆。

我不忍心做了一件事,看着它们忙碌的身影那么接近红豆,就把红豆袋子扎口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我自私了。因为我也爱红小豆米饭。放进瞬间我觉得杀了众生,悔意在推进抽屉一刹那滋生。

也想起姥爷身上的虱子,总是没山没岭的爬,裤子缝里趴着滚圆的虱子,和它们的后代,像织在扎裤缝的线里,使劲用指甲篦住往下撸都不理会。夜静时,听见姥爷用牙锁裤边一样,贴着裤子缝密密麻麻的咬一通,细微的破裂声,很密集,响在牙齿间。像儿子给我吃过的跳跳糖。

姥姥不像姥爷那样咬虱子,她把姥爷的裤子翻过来用火燎。手持一根手指粗正燃着的星杏条棍子,对密集的虱子和它的卵杵溜一顿,就听见虱子噼噼剥剥清晰模糊的爆碎声。熏晕的虱子掉落在红透的火棍上啪一声,明红的火碳上显出一个焦黑斑,又被红火融合了,瞬间没了痕迹,有股麻雀毛焦的糊味。

现在虱子不见了,消亡了。连脏兮兮的乞丐都不生虱子。不知算不算一个物种的灭绝。人体一定存在一种它们无法寄栖的元素。

“瓯子”幸运,其实它们学名叫“蛘”子。蛘子寄栖地还是安全的。不像虱子,愚蠢的选择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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