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世纪前哲学家笛卡尔就已名冠欧洲,他把具有鲜明的怀疑、否定、自判的特征的“我思故我在”发挥到了极致,他主张的这一命题强调以怀疑、否定的精神将“历来信以为真的一切见解或观念统统清除出去,再从自我和现实经验的双重基础上加以重新认识”,仅凭这一点,他完全可以做到有名,因为当时的欧洲一直处于僵硬神学和传统哲学的统领下,哲学无论在经院还是在实际生活应用上都很难有新的突破,笛卡尔不可能不看到这一点。于是乎,他的出名顺利成章,再加上他的学说在当时人们的观念里绝对属于那种离经叛道的那种,除了要遭到很多的非议和各种人身攻击之外,这种要与过往一切传统决裂的决心和勇气,也必然而然地促使他想不成名都不行。
但是,在笛卡尔的同时代,还有一个哲学家,与笛卡尔相比,简直可以说是默默无闻,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现在,他也没有任何超越笛卡尔名气的迹象。问题的关键是:名气不大就不重要么?他的思想就不非凡,不伟大么?他的人格就不让人感到钦佩和值得关注么?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无论从哪种角度看,他一点也不逊于笛卡尔,他的历史地位同样值得肯定,他的思想同样值得我们去学习和关注。他就是哲学家——斯宾诺莎。
无名之处
大家都知道,斯宾诺莎在荷兰做了一辈子的磨镜片工作,默默无闻,简直就是一个隐者。只是在空闲时,他思考宇宙,写出自己对哲学和人生的理解。在这种不受干扰的无名状态下,他表现出一种巨大的创造性。伯兰特·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这样描述他:凡是做过任何一种创造性的工作的人,在或多或少的程度上,都经验过一种心灵状态;经过了长期的劳动之后,真理或者美就显现在一阵突如起来的光荣里,——它可以仅是关乎某种细小的事情,也可能是关乎全宇宙。以上描述很好地说明了斯宾诺莎当时的生活状况。
不过,就算当时这些事迹都很无名,甚至隐秘,它们还是被后人挖掘了出来,得以展示于今人。
著名之处
现在,让我们转向斯宾诺莎非常著名的思想和学说。
斯认为:人应该爱神,但要神爱人却不可能,因为神是一个整体,并不是某一个具体。他和亚里士多德一样都认为世界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是属于上帝,都是组成上帝不可或缺的构成部分(这点倒是和中国古代哲人的天人合一思想以及普通老百姓心中的老天有相通之处)。他说人们应该对上帝抱有一种虔诚又理智的爱,并认为一切叛乱都是不好的,应该通过一步步的改革和教育来推动社会进步,而不是给人们带来巨大灾难的叛乱。
在他最著名的著作《伦理学》中,他讨论了三个不同主题:
1,形而上学。
实体只有一个,就是“神即自然”,任何有限事物不能脱离神而独立自存。这与笛卡尔的“有神、精神和物质三个实体”,有很大的不同。斯认为,一切事物都受着一种绝对的逻辑必然性支配。在精神领域中既没有所谓自由意志,在物质界也没有什么偶然。凡发生的事全是神的不可思议的本性的显现,所以各种事件照逻辑讲就不可能异于现实状况。
2,炽情和意志的心理学。
“精神的最高的善是关于神的知识,精神的最高德性是认识神”,情感若是由不适当的观念产生的,叫“炽情”;不同人的炽情可能冲突,但是遵从理性生活的人们会协和共处,认识上帝。
快乐本身是善的,但是希望和恐惧是恶的,谦卑和懊悔也是恶的,“凡追悔某个具体行为者,双重地悲惨或软弱”。
时间是非实在的东西;与已成过去或尚未到来的事件有着本质关联的一切情感都违反理性,都是不可取的;“只要精神或思维在理性的指示下去理解,无论那事物是现在的、过去的、或未来的,我们都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并获得快乐。”
3,以前面的形而上学和心理学作基础的伦理观。
《伦理学》最末两卷《论人的奴役或情感的力量》和《论理智的力量或人的自由》中,主要阐述人的伦理道德观念。书中说到:我们所遭的事在多大程度上由外界原因决定,我们就会相应地受到多大程度的奴役;我们有几分自决,便有几分自由。和苏格拉底、柏拉图一样, 斯相信一切不正当行为起因于知识上的错误或偏见:适当认识个人环境的人,他的行动作风英明得当;相反就会遭遇错误和人生苦痛;
斯不讲忘我无私,他认为在某种意义上“自利”是正确的,是一种有益的“自我保全”。“任何一种德性,我们不能设想它先于这种“自我保存”的努力”,但是贤达的人会选择什么当作自利的目标,他的想法与一般利己主义者的想法是不同的。
凡发生的事情任何一件,正如同神所看到的,是永恒的超时间世界的一部分;对神来讲,年月日期毫无关系。贤达者或道德者在人类的有限性容许的限度以内,努力按照神的看法(在永恒的相下)看世界。
在此,你也许要反驳说,我们对未来的不幸比对过去的灾祸多关心下,这样做肯定是不错的,有利于人们的,因为未来的不幸或许有可能避免,而过去的灾祸,我们已无能为力。
对这套道理,斯宾诺莎的决定论给出了回答:我们皆因无知,才以为我们能够改变未来;要发生的事总要发生,未来像过去一样定不可移。“希望”和“恐惧”所以受谴责,正为这个理由:二者都依靠把未来看得不确实,所以都是因为缺乏智慧而产生的。
缺乏神的知识是不适当的知识,神没有关于恶的知识,原因是无恶可知;只由于把宇宙各部分看得好像真独立自存,结果才生出恶的假象。“自由人最少想到死;所以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关于生的沉思。”
值得一提的是,斯不仅相信自己的学说,更用他的一生去实践他的学说,这是之前很多哲学家都没有做到的。他接着阐述道:我们所遭遇的事只要是由我们自身产生的,就是善的;只有从外界来的事,对我们讲才恶。“因为一切事情凡是出自人的自然本真,必然是善的,除非通过外界原因(环境、观念、媒体舆论等媒介),否则恶不能降临于人”。所以很明显,宇宙整体遭不到任何恶事,因为它不受外界原因的作用。“我们都是万有自然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要遵从自然的理法。只要人借助理解力把握了整体的唯一实在——上帝,人即能获得自由”。
他不赞成那种激烈的“炽情”,“凡清晰、判然地理解自己和自己的情感者,爱神(上帝);愈理解自己和自己的情感,愈爱神(上帝)”,这就是斯最著名的“对神的虔诚而又理智的爱”,在他看来,智慧就是这种爱,我们所有的努力和目标就是找到这种爱,把它发扬光大。“对神的理智爱是思维与情感的合一,一切欢悦都是对神的理智爱的一部分,因为它丝毫不含否定的东西,是上帝整体的一部分,不像那种在思维中彼此分离以致显得恶的片断事物,仅在外表上是整体的一部分”。
“对神的爱要占精神的首要地位,这种精神能使得身体的一切感触或事物的意象和神的观念相关联,我们都应该像爱自己一样去保护和践行这种爱”。
通过对斯宾诺莎及其思想的了解,我们能逐步认清自己和外界,认识人在这个宇宙中所处的位置和做出的非凡努力,乃至能达到的精神境界,在净化精神和心灵之余,为你今后的人生和社会实践打开一扇“坚持自我本真”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