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云上花颜(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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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米和关西燕晚上看音乐会 ,大概回得晚了,于嘉星起床、洗漱、出门,都没有能惊动她。于嘉星出来看见顾简枫穿着冲锋衣、运动鞋,路灯下看着格外精神。 

顾简枫拉着于嘉星的手:“我们家乡郊外有座山,每年新年第一天,爷爷都会带着我们去登山看日出,那一年登上山说了一句:老来不得登高看,更甚残春惜岁华。以后就不再带我们去了。”

“老家是哪儿的?”

“江南。”

“人杰地灵。从小到大不知背了多少江南的诗句:柔绿蒿天梅子雨,淡黄衫耐藕丝风,家在五湖东。”

“你去过吗?”

“去过,高考结束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的。唉!”

“叹什么气?有不好的记忆?”

“我当时喜欢一个男孩子,他学习很好,要报京城的P大。高考完我们一起去玩,他在江南买了一把特别漂亮的伞,我以为是要送给我的,结果回去几天后在我姐的书桌上看到了。我当时整整难受了一个星期,后来填志愿时全填到岛城。”

“我们那儿是不作兴送人伞的。伞,散也。”

天还蒙蒙亮,路上登山的人并不多,山并不高,不到半小时已经到了峰顶,天边暮色渐褪,晨曦微露,于嘉星的鼻尖还顶着细细的汗珠,看着越来越亮的云层连忙拿出手机,相机里满是霞光,终于看到太阳破云而出。

“我待会儿去归墨园,关西燕的画廊,今天下午那儿有活动。”

“归墨园是关西燕的?”

“是的。”

于嘉星回去,舒米还蒙头大睡。于嘉星换了衣服,把面包烤了,牛奶倒在杯里。叫舒米起来:“你和叔叔阿姨说了没有?”

“准备忙过这阵子回去说,我后天还要和他去香港。”

“太羡慕你了,哪都可以去。”

“你去一次就知道了,日程排得满满的,单独上街逛的时间都没有。星儿,咱们明年对个时间一起去度假吧,逛吃逛吃好吗?”

“我时间好说,看你的。”

“小末说你中了大奖,希腊游?怎么没听你说啊。”

于嘉星大概说了经过,舒米恨铁不成钢点着她的脑袋:“干嘛不去?就去!就给这小资本家添堵。”

“叶宗尧现在是阳光的总经理,我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他本人是非太多。”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听过几句这个叶宗尧捧了几个小明星,风流的很。对了星儿,路凯打电话说过不来,咱们自己去吧。”

归墨园的位置得天独厚,下了半坡就是奔流不息的大海,旁边是岛城博物馆,半山公园与它一路之隔。周围是万国建筑之称的别墅群,更有两条风情各异的小路环着 ,一条是以樱花树著称的情人路,一条是越夜越美丽的酒吧街。

因为关西燕的缘故,岛城文化制高点一直在归墨园,又因为他的挑剔,被邀请者凭空多了一份矜贵,可以在不经意间说起哪一次曾被关西燕邀去归墨园balabala的。关西燕性子淡,并不代表他不食人间烟火,画廊不好做,是业内人士的共识,而他与生俱来对艺术的敏感和不可替代的专业性、得天独厚的家族熏陶,都令同行望尘莫及,他每年更是高额投入维护客户关系和画廊的推介,归墨园因此能在岛城一枝独秀。

客人们要到六点种以后才会陆陆续续来,舒米在前面忙,于嘉星随关西燕来到他的工作室,绕过玄关,就看见一张长两米五,宽一米二的画桌,背后整面墙错落有致的隔出架子,放着书和工艺品。一尊精巧的梅蒂奇的维纳斯复制品吸引了于嘉星的目光:“好看?”关西燕看于嘉星专注的神情。

于嘉星伸出手转动了几下,然后点头说:“灯光打到这个位子最好看,你看腰窝都出来了。”

关西燕走过去看,侧面照过来的光线使得这尊雕像更具曲线美:“于嘉星,你来我画廊吧。你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哎呦,能受到你老人家的抬爱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舒米和你说过吗?上次你捏的那几个泥人我拿到意大利的一个工艺品展览上,当时就被一个画商买走了。”

“你还提呢,米米说让我见了你记住把钱要回来。”

“这是重点吗?”关西燕无语。

于嘉星一脸茫然: “这不是吗?”

“我照着这个思路让人做了一批。市场很好,你有时间帮我看看?”

“你这么大的画廊还挣那个小钱?”

“你不当家哪知道艰难,里里外外多少人要靠你吃饭。你今天做什么?”

“我想烧几个花插和香立。”

“有图吗?”

“我哪有那么专业,就是想到哪做到哪。”

“多弄几个,要不不够烧的。”

关西燕走了,于嘉星围了围裙,选了料,坐下筛了,慢慢加了水开始和。

舒米过来看于嘉星上了釉,准备再烧。俩人来到大厅,已经是灯火辉煌、宾客盈门。于嘉星看了看四周的陈列品:“你家关西燕的刀磨好了吧?”

“那是。此时不宰更待何时?”舒米做狰狞状。

“米米,你就有样学样吧。”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留下,算你的嫁妆。”

“真的?哪个最贵?”

“矜持一点行不行?”

“我知道哪个最贵。”舒米和于嘉星同时回头,成潜悠然而立:“刚好还很合适做嫁妆。”

“成医生对这个还有研究啊?”

“你这样称呼的话,我还是给赵姨打个电话坦白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成潜,这是我朋友舒米。米米,这就是成潜、成医生。”

“还是见面了成先生,那天有事没去成,我还一直很困惑呢,是不是因为我没陪着星儿去而改写了你们的未来呢?”舒米抿着嘴乐。

“看小说看多了吧?”于嘉星冲着舒米磨牙。

“完全有可能。历史的发展往往是靠某个事件或某个人的推动。”成潜温文尔雅。

“我要去准备一下,你们随便看看。”舒米自顾自走了。

于嘉星说:“小末打电话说他妈妈手术日期定了。”

“我主刀,问题不大。”

“那谢谢你了。”

“应该的。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今晚最贵的、最适合做嫁妆的东西。”

成潜一个一个展品娓娓道来,于嘉星好奇:“这些你都了解?我以为你每天就想着救死扶伤呢。”

“狭隘了吧?医生只是我的职业。”

“你有没有想买的?”

“有。”

“哪个?”

“最贵的那个。”

“还能不能聊了?”

成潜笑:“看,青花缠枝莲纹观音瓶。难得的是一对儿。”

于嘉星看着点点头:“美则美矣,不过就算你有钱也别买了。”

“为什么?”

“最后就成笑话里说的,为了匹配它,家具换了、房子最后也得换了。”

“还算万幸,我刚好买不起,要不麻烦大了。”成潜看着于嘉星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你该考中戏,当医生屈才了。”

成潜第一次见于嘉星就发现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居然一直在笑,就像现在。

“于嘉星,下周末我同学聚会,记着啊,到时我去阳光接你。”

“好吧。只此一次。”

不一会儿,屋里陈设的展品都被贴上了纸签,于嘉星看了一眼成潜:“你猜那个花瓶会不会被人买走?”

成潜说:“你希望买走吗?”

“当然希望了,关西燕不就是想卖才放到这儿的吗?”

“我是关西燕的话就不会卖,放着更值钱。”

“看看不就知道了。”

俩人来到展柜前,花瓶上已经贴了标签。几个人围着议论。 

“你看有人买了吧。”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朋友,看是谁买的。”成潜意味深长地说。

“你不会是说画廊自己贴的吧?”

“咱们可以赌一把,输了的人请对方吃一顿饭。”

“这里水太深了。”

关西燕过来:“成潜你有没有看中的?”

“没有,我怕最后换房子。”

关西燕诧异的看着成潜,准备说什么,成潜微摇头。关西燕转向于嘉星:“师傅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了,要不要看一下?”于嘉星点头说:“当然要看的。”

“我拿了两个。”

“又来了!关西燕,我好不容易捏了几个。”

“我让你帮我,你又不肯。”

三人说着到了后面的办公室,桌上放着烧好的花插和香立,古拙质朴。于嘉星一个一个翻看:“这俩是一对儿,你怎么给它分开拿走了?”

“我就见到一只猫啊,没有一对儿。”

于嘉星把一个老鼠造型的香立拿到关西燕眼前:“你拿走Tom,只剩下Jerry了。”

“你把老鼠和猫凑成一对儿,人家俩乐意吗?”一旁的成潜忍着笑问。

于嘉星说:“你们不懂,人家那是真爱。”

“既然是真爱,干嘛一个是花插一个是香立?”

“生活四艺:焚香、点茶、挂画、插画,它们两个分工有什么不对?”

关西燕一把拿过那只老鼠香立:“得了,这个也归我了。”

“关西燕,你干嘛非跟我抢啊,我费好大劲才做一个。”

“我是靠感觉吃饭的,你知道你的作品是真正的没有杂念的艺术品,不去刻意讨好买家,不去刻意设计线条和调配色调,随心而至,这就是一件艺术品的魅力所在,不是我那些熟练的工人能做到的。”

于嘉星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就是为你的巧取豪夺找借口。”一边包装好剩下的,再把盘子里散落的三颗小星星用绳子串起来:“记着把钱给我转过来啊。”

成潜问:“那几颗星星干什么用?”

“剩了点边角料,下回做个风铃什么的,挂上。”

“那我可不可以出高价预定一个?”

“你要的话当然免费了,就当替小末谢谢你。”

晚上舒米回家拉着于嘉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知道吗?关西燕和成潜的妈妈是亲姐俩。成潜的妈妈嫁的是岛城王家老幺,在成潜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妈妈带着他改嫁成友方,也就是现在友方医院的成家,他们继父子关系特别好。成潜在高中时自己改姓成了。”

“太狗血了吧?岛城王家那么大的势力,还能让自己的孩子跟了别人的姓?”

“幼稚了吧?再有钱有势都不敢跟医生叫板呐,成友方看着斯文儒雅,手里拿着要人命的刀,”于嘉星小声提醒:救人命。“对,救人命的刀,再说,成家也不是吃素的。王家这两年没少去拉笼成潜,成潜就一句话:我只有一个父亲:成友方。”

“那成潜有没有同父异母的兄弟?”

“成友方当年可是未婚青年才俊迎娶的成母,婚后,为了不让成潜有阴影,人家成家独苗愣是没再要孩子。对了,王家那边有个女儿嫁给了叶宗南,也就是叶宗尧的大哥。王家老幺结了离,现在黄金老单身汉,且风流快活着。”

于嘉星托了腮:“这豪门关系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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