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抵达的自由之路

夜色朦胧的南区,他脱下帽,遥望着点缀夜空的繁星,彳亍前行。不知道路在何方,不知道前方的希冀在哪里?他知道自己需要的自由是来自于哪里,只是人生的悲戚,令他多年来的希望都会逐步幻灭。

   这都不过是一个可以推卸的借口,皆因内心一直追求的自由。自由到底是什么?无数次在心里问过,是一种孤独?还是在孤独的道路上去探究一些尚未明白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困扰在心中的诸多问题都没有人替自己解答。

   我希望我的下辈子是一只孤傲的蝴蝶,可以随处飞舞。只有飞翔,才会拥有自由。犹记得多年前在笔记本写过的句子。印象很深刻,只是尚未得到的追求,一刻都不敢奢望。当某种习惯已经伴随自己很久,慢慢地习以为常地不去太过考究某些不存在的问题。客观与理性,两者是需要共存的,只有糅合在一起,才会发生新的火花。理性,这些年来所有经历教会自己的。世界在不停地转变,在转变的过程里,自己的思想是否也应该去慢慢地转变起来。他需要一个人,在背后看着他慢慢地迈出步子而进行缓慢地蜕变过程。过程或许很久,甚至有可能转变失败,但是愿意尝试,始终都不为一种勇气。他期待着一个华丽的转身,一直都在期待。

   他记得南城区的历史,在众人口中,道听途说的故事,已经慢慢地为这座古老的城市注入一些相对融洽的气氛。他记得南城区的人,在别人口中,所描述的景象,但繁华始终成为了一种过去式,转眼已经变成了尘埃,又从何处寻起?

   历史的尘埃,沉入了浩浩汤汤的河流里,所有涌动的,所有不安的,都已经被洗刷干净。在南城的日子,令他知道了:有些故事需要传唱,口口相传里,所有的历史其实都有被记住的可能。沧海一粟,不过是历史长河里的一小角,却能够翻起千层浪。

   他突然想起曾经租住过的书房,那里总有干干净净的枣红色书柜,还有一本本看似陈旧的书籍,每一本都整整齐齐地列在书橱里。他曾经问过自己,如果某一天,可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文字,那在繁华闹市里,可不可以暂且停留驻足?

   在四十岁之前,他想做一只没有脚的小鸟,可以无拘无束地奔走,他总是很耐心地整理自己心爱的园艺,他所爱的,多不胜数。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愿意这样孓身一人去奔走未知的旅程。虽然当别人问他的时候,他总说,我需要自由。但自由这种看似简单的东西,事实上最困难,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似乎也难以解释。

   他记得《阿飞正传》的那句台词:“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他一直都欣赏王家卫的电影,甚至会觉得,对於熟悉的环境,会衍生出一种情怀,而这种情怀又会影响自己对某些城市的情结。这是他未曾想到的。其实自己未曾想过的,还有很多很多,等到真的想到了,待它发生了,也并非那么回事了。

   他懂得阿Q精神,阿Q精神对他来说,是进行自我的情绪调剂。如果有不安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会对自我进行某些意识的安慰。他需要一种力量去迫使他前进,且毫无畏惧。

   很少人会喜欢李碧华那类作家吧,他想。至少身边很少人会接触港台文学,港台文学比大陆的作家虽然文气比较大,但是若是不曾了解过他们所处的城市下的背景,说不定很难去明白某些隐喻性的作品。隐喻,在隐隐约约之间,有一种不曾说破的暧昧感,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它似乎有某些确认且合理的解释,但又存在某些局限的想像性。

   他曾经在夜里做过一个梦,梦里有自己最想去的海边,还有一栋独立的民宿。民宿是用木搭建的房子。但这栋民宿却在孤岛之上,海是没有尽头的,他甚至看不清楚海的那边的样子,他甚至会想像,那里埋葬着无以计算千年以前死去的尸骨,随着浪潮一并落入了海底。终于,梦醒了,手心都是汗滴。开始感觉到丝丝的害怕,但不足以让自己的焦虑症出现症状。只是觉得头有点重。

   他曾经想过轻生的念头,他一直都觉得,人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有轮回。这种思想是长辈给他灌输的,他亦慢慢地开始接受这种思想。他曾经问过别人,如果死去可以让一切有了新的可能,那是否愿意死去一次再投胎重新做人。他还记得对方说很肯定地告诉他并不愿意,但没有说出原因。往后,他都开始逐渐地客观去看待一些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能成熟是一条漫长的道路,而所有的成长轨迹亦往往提示他需要更加努力地去进行一些有意识的自我分析,让思想与躯体出现慢慢地分离,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从而进行不同角度的融合与拼凑,使自己成为全新的人。

   很可惜,他一直都没有在做到,他想过的很多事情,到了实现的时候,效果却是与想像中出现极度的反差,他很迷惘,总是不断地问自己该如何下去,尽管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前方有曙光出现。他亦接受这种说法,只是心里依然存在一道过不去的鸿沟。

   有什么过去的呢?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多年前给予过自己帮助的她,虽然她已经死去,但他依旧念念不忘,他很希望在微弱的光线里,可以见到对方的魂魄,然后她会告诉自己前方的路怎么走下去。他需要有一个人,在他走的时候,可以点一盏油灯,为自己指路。但是现实是不会这样发生的,灯灭了需要自己点,路的前方是黑的,只是有些许微弱的光线,然后摸着黑漆漆的一片缓慢前进。

   他曾经欣赏过会起舞的女子,似乎灵魂在那一瞬间有了被坠落的可能。可能在坠落的时候,会留恋缥缈的以前,但终归是坠落了,于是便有了落地生根的可能性。他亦曾经喜欢过很多台湾作家的散文,写得一手好字,是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某个熟悉的人。他与她识于微时,却始终无法有更深的交集。抑或是,流转世间繁华,沿途旅程的种种,都不过是缘起缘灭的过程。

   他深谙自己的个性,暴烈与温柔并列在身体里,他暂时不能够想像,假如日后,依然执着于某些暴烈的特性,会不会伤到某些人,他不敢去想像,假如日后,依然沉迷于某些温柔的性格里,会不会漠视一些人的付出。无法想像的事情太多了,但且在奔走的旅程里,借问一声,你好吗?这已经足够了,对於他来说。

   他曾经在狭窄的房间里思考过一些有深度的问题,他反复问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一个人梦中的样子,那算不算是一种福分?或者说,对方会告诉自己,现在的你已经步入一种反思的年纪,你需要思考更多,以及提炼出比较精髓的人生哲学。其实这未尝不可,到了某个阶段和年纪的人,始终都会慢慢地转变成一种内心平和的状态,只是昔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始终太多,以致于有些许混乱,但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

   他亲眼目睹过一场车祸,死去的人眼前发黑,后枕部流了一大摊血,整个面容显得非常痛苦。他开始感到害怕,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直到后来医生为他做了精神鉴定,他才确定自己精神没有残疾。心理的伤痕愈合的程度往往比想象要久,时至今日,他已经学会了不去刻意地回想这一时期的事情。已成过去的,等它慢慢消失吧。

   他记得五年前曾经学过的一首歌叫《下世纪再嬉戏》唱的是一个叫达明一派的乐队。年纪已经步入知天命,他似乎觉得,假如有下世,我可不可以跟自己的灵魂嬉戏?但愿可以,他是这样想的,他想的东西都很多,只是这些事情的可行性,却往往胎死腹中。他已经学会不去计较一些得失,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道理自然明白,过度执着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自然,他学会去慢慢地掩盖一些真实面,表露出来的,不过是在掩饰作用之下的自己,但他愿意这样做,假如打开心扉可以让别人接纳,自然是好事,若是对方不肯,又为何又把隐秘的东西展露出来。这是愚蠢的,如今的自己,不会再这般的愚笨。取而代之的,是大智若愚的愚。

   我一定会变成蝴蝶然后飞翔的。这个是他一直都在告诉自己的愿望,他终于死去了,毫无预兆,在一间公寓里,尸体没有人发现。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开始出窍,似乎在那一瞬间,自由之路变得不再遥远,而是慢慢地靠近身体,然后进行有意识地坠落。他曾经想过很多钟不同的方法去逼近自由,让自己进入一个死胡同,然后冲破坚厚的墙壁再爬出来。他说,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如今再也不需要这样,也许,前生的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落得这样的人生。

   在陌生的国度里,除了自己,都不曾有谁的出现。

   ——编后:

   借助某个人的语言去表达一些诉求,自由可能是我们常常谈论的话题,到底自由是什么?自由之路,又是什么样的呢?很多问题,其实都没有比较确切合理的答案,说得通的理由,似乎已经是答案。本文以他作为主语,去描述一些在日常生活之中的零碎,你可以把它当成独白,因为每一段独白,其实都是一种侧面的心理剖析,透过不同程度的心理剖析,来让自己的人生变成一种丰盈但理性的旅程。我希望,我们都可以从某些细碎的细节里,慢慢去发掘自己的理性的一面,若是能够接受,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能接受,也不必勉强,尚在感性之前,以华丽的转身,来唤醒身体里所有蠢蠢欲动的理性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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