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系列——鲜明的性格

爷爷一直都是一个个性的人,性格明显甚至带点极端,爱恨情绪均体现在脸上。可能与他自小成长的环境有关,富裕的家境只有爷爷一颗独苗,自小便不需要隐忍情绪、看人脸色。这种性格伴随他一生,即使在我们面前,爷爷也是任性的。

“隔代亲”几乎体现在每一个祖辈身上,爷爷也不例外,但他只“亲”自家姓,外孙终究属于“外”。爷爷极爱给我们讲故事,其中以鬼狐类、神仙类和道德类为主。现在的我怕黑、几乎不看惊悚片,根源就是儿时听多了、想象的多了、打心里害怕。

我有两个发小,经常跟我一起窝在爷爷的炕头听爷爷的故事。说,有个老皮子(我把它想象成像狒狒一样浑身长毛却能站立的妖怪)抱了个冬瓜,给冬瓜穿上婴儿的衣物和帽子,装扮成可怜的母亲,到村里找人吃,来到一家善良庄稼户,吃饭席间被发现了尾巴,扔下冬瓜跳窗而逃。从此我看到抱婴儿的母亲,都悄悄看看人家屁股后面有没有尾巴。

还有,一农户上山砍柴,蓦然抬头,看到一吊死鬼,舌头伸到脖子,要追农户,农户赶紧脱下鞋子,把脚后跟超前穿,吊死鬼朝着鞋子前方追去,农户才捡的一条命。

儿时,经常跟一群发小去山里采蘑菇、打板栗、摘松塔等,爷爷嘱咐,看到小野兔、小野鸡什么的,一定不要追。那可能是妖精变的,以前村里有个农户,追野兔子,后来被发现死在一块大石头上,胸前两个洞,心脏被吃了。

爷爷的故事可以写成半本书,但这些妖魔鬼怪却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怕天黑、怕独自爬山、甚至一个人在家也会怕。

爷爷的道德是非观念非常明确,而且有点非黑即白的味道。我小时候非常喜欢吃豌豆,尤其是带皮煮熟的豌豆,香甜软糯。有次跟小伙伴一起玩耍,看到田里的豌豆熟了,馋虫来了,就溜进田里摘了几根豆荚揣在兜里,估计也就七八个豆荚。回到家开心的交给母亲煮了,被爷爷看到了,瞬间像被点爆的火线,骂我偷东西,说我小偷胚子,那种被辱骂自尊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隐隐的难过。

过后,爷爷给我讲了一个小偷的故事。有个孩子从小手脚不老实,赶集看见带鱼,把带鱼绑在腰间做腰带偷回家,家里穷,他的母亲总是夸他偷的聪明,后来长大成了大偷,被送入衙门。他对母亲提了一个要求,再吸一口奶水,便把母亲的乳头咬掉,表达对于母亲当年纵容的愤恨。

爷爷的脾气特别容易点爆,而且家长制,有时候有些偏执。记得小学一放学,就三下五除二完成作业,专心看大风车。很多次,父母忙农活还未归,爷爷忙活院子里晒得粮食,喊我帮忙。迷恋在大风车中的我哪里听得见,爷爷喊两三遍没听到应答,我便要遭殃了,劈头盖脸就开骂,声音之大左邻右舍都听得到。那时候的自己只要在家,总是时刻绷紧神经,都有点幻听,直到上大学离开家这个毛病才逐渐改善。

印象深的还有一件事,三年级有线圈导电变磁铁的课程,回家自己找来了钉子、线圈和缝衣针在家鼓捣。不懂事的妹妹前来捣乱,把缝衣针弄丢了,母亲怕扎到我们,气急败坏的批评了妹妹,委屈的妹妹也是哇哇大哭。这个混乱的场面吵到了爷爷,他竟然提溜着我,把我扔到院门外,我站在黑漆漆的小路上,想起了爷爷的那些吊死鬼的故事,怕的瑟瑟发抖。幸亏母亲及时阻止了爷爷,把我带回家。因为当时的我,又怕又怒,正在鼓起勇气想着转身离家出走呢。

年纪大了,爷爷的脾气也逐渐收敛了,但更古怪的脾气也在酝酿。从我有记忆起,爷爷就给我讲曾经富裕的家族,落败后爷爷手里还有一对祖辈留下来的玉石狮子,一个大概有鸡蛋大小,在我央求下,爷爷答应等我长大了给我看。至此我再也没有机会目睹这对“传家宝”了,因为就在约七八年前被爷爷以一个100元的价格卖掉了,父亲一提起来就可惜的摇头,我跟妹妹也对这对未从谋过面的“传家宝”感到遗憾。爷爷并非缺钱之人,他还把攒的钱给妹妹做生活费用,我们至今也理解不了爷爷为何会有如此古怪的行动。

过年回家,看着年迈的爷爷有些步履蹒跚了,想想爷爷这一辈子也算随心所欲了,子女孝顺,孙女们也听话,他也应该满足了。

我的爷爷系列——鲜明的性格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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