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我走在下班路上,汽车从我身边飞驰,行人大都木然地与我擦肩,有人拿着电话讲着情话,有人低头刷着页面,有人……生活中,谁不是尽力地演着一出戏,一出叫做人生的戏,而我最难忘的却是那出优雅的‘‘喜剧’’!
我记得,那年,我十六岁。一个稚嫩的高一新生,露着大额头,扎着高马尾,会不自觉地甩着头发,是班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
十六岁的女孩,总喜欢把面容稍稍抬起,在十字路口的人群里装作一副目不斜视、无邪而又严肃的模样。可"小透明‘’却有了发光的那天。
“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一脸讶异的我,课间莫名被班长点名。
“学校元旦晚会,我们班准备排一个《天天向上》的节目,你加入吧。”只听到干脆利落的一句话,瞥见她堆在脸上的笑容。没有经过任何的心理挣扎和思想斗争,我便点头答应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个机会,从‘‘小透明’’切换到聚光灯下的表演者。我也的的确确有表演天赋,扮演起了当时大火的L姓女星。我们的节目模仿湖南卫视的《天天向上》,主持人、嘉宾总共十二个人,话筒的传递成了一个问题。初次节目审核,老师只落下这样一句话:“你们必须去录音棚录音,不然这节目上不了”。
一瞬间,略带苦涩的失落感蔓延全身。排练了好久的节目,磨合了那么久的默契,就这样被喊卡。有同学说:“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班长特别强悍,“不行,大不了我去和班主任申请录音。”几经辗转,为了舞台效果,我们征得“老班”同意,“搜刮”了班费到录音棚录音。
趁着周末,大家相约好时间一块儿去录音。一切都是新奇的,按着事先商量好的台词,在四面密闭的录影棚收录下了每个人的声音。班里一位唱歌爱耍帅的小哥哥,关键时刻紧张到高音飙不上,又默默地唱了一遍。一副“哥很帅,哥跑调还是帅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剪辑的师傅熟练地操作着电脑,面对着满屏幕的“声波”。录音结束后,在转角的地方,和同桌吃了一碗超辣的酸辣粉,满心期待着周一的表演。
一件黄色绣花的礼服,三个女孩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折腾着化妆。第一次踩高跟鞋,第一次刷睫毛膏,也将是第一次正式站在舞台。我心里有些雀跃,又带着一丝丝紧张。
上台后,仿佛很顺溜地完成了所有的表演。其实站在台上那一刻,已经紧张到忘词,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嘴巴。心想:幸亏提前录音了。同学们似乎没看出有什么异样,事后都是好评。唯有我一个耿直的室友说,你表演得很好,如果最好走路那一扭能正常一点,就完美了。
我开始检索大脑的记忆,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唱完歌准备下台的时候,我不自觉来了个360度大转弯的旋转,只一扭别过身去了。场面顿时失控,掌声变成了笑声。原本我的人设很简单,一个优雅的女明星。这一扭,颇有几分特意搞笑的趣味。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我们的节目是喜剧,优雅的女生也可以反转成谐星。记忆里存在都很美好,被调侃的笑声也那样爽朗。
后来,怯懦的女生通过各种方式,为磨练自己的厚脸皮上台。印象里最深的,还是那出优雅的“喜剧”。
当年录音棚里收录的卡带还在班长手里,不知道她会不会偶尔拿出来听一听。
五年后,和同桌在同一座城市相遇,想起了晚会后躲在教学楼厕所拍照臭美的女孩。
时间流转得太快,但记忆里这出“喜剧”却是心底星光熠熠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