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米人生》 第十六节 绝望之壁（上）

我和朋友Mick刚刚翻过位于大峡谷北缘（the North Rim of the Grand Canyon）“帝国之点”（Point Imperial）的防护栏杆，向海登山（Mount Hayden）进发。这是一块300英尺（91米）高的巨石，它直指天空，屹立于世界最著名的峡谷之上。站在“帝国之点”的游客用长焦镜头即有机会捕捉到四分之三英里（1.2千米）之外，攀岩者正站在海登山山尖的平顶上。也就是说，如果幸运的话，能看到在每年约50名攀登者中，成功站在顶峰的那几人。Mick比我大20岁，但更顽强，更健壮。他从任职的林木服务公司请了九天假，跟我一起进行沙漠公路之旅。Mick爬过好几百棵树，为它们修剪枝叶，但攀岩的经历并不多，对此类运动的系统尚不熟悉。不过，他一直喜欢探险；而今天，是此次旅途中令我倍感担心的一天。

站在帝国之点，海登山尽收眼底；以其独特的形状及其地理位置，吸引了无数攀登爱好者争相攀爬。

从“帝国之点”下降到北缘与海登山底之间的山鞍部，然后步行到起点，再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砂岩上进行300英尺（91米）的带绳攀岩，登顶后，完成三段垂降，然后徒步回到“帝国之点”，整个过程要在十个半小时的日照时间内完成。

新墨西哥槐树布满了通往山鞍部的道路，每一条枝干都长满了半英寸（1.2厘米）到一英寸长的刺，密密麻麻，多得像音乐会前十排的观众。这里没有步道，我们必须尽量保持平衡，以免从松散陡峭的土坡滚落；一路上在树林里穿插前进，心想要是能抓着树枝借点力该多好。但那些刺可不关心我们的心情，刺破了我们的劳保皮手套和卡哈特（Carhartt）工装裤。

红色是大峡谷的主题，也造就了大峡谷得天独厚的景色奇观。

在隘谷尽头，我们从陡坡上开辟了一条小道，穿越了更多带刺的洋槐树，也失去了重力这一有利条件。终于穿过了山鞍部，眼前一路都是红色砂岩石块，它们几乎鲜有人类触及，一直堆到那座巨型岩石的脚下。我们绕到南面，在这里，没人能从“帝国之点”的角度发现我们。只有观光直升机从我们头顶飞过，向东南方向飞去，盘旋在科罗拉多河（Colorado River）上空，这是能见到的唯一的人迹活动。

每天日出日落时分，大峡谷北缘的帝国之点总是挤满了来一睹风采的游客。

我与Mick复习了一遍保护技巧，他之前跟我一起攀岩过几次。我咒骂自己在此之前为何没有带他一起多去攀岩几次。我不希望在挑战海登山的时候还要担心他是否能在我坠落的时候抓住我。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

前两段绳距有一定难度，但至少对我而言并不令人恐惧，很快就完成了。Mick跟在后面，背着背包，小心谨慎但并不费劲地攀爬。我找到了一条路线，来到形似烟囱底部的第三段绳距起点。我向上张望，就在此时我真正感到害怕。

两侧的岩点都很少，我知道必须使用反作用力向上爬。一只脚蹬在一侧，一只脚踩在另一侧；或者双脚踩在一侧，后背顶在另一侧。我无法说服自己这样可以爬到顶，Mick也一样，况且他还背着包。于是我向左侧攀爬，放置在裂缝中的弹簧式机械岩楔上挂着快扣，我的动作使快扣间的绳子呈“Z”字形，产生了极大的张力。

峡谷中的河流养育了沿河的生命，也孕育出科罗拉多这一世界闻名的天然景观。

我已偏离路线。我穿过灌木丛，手中的岩点碎了，希望脚上踩着的岩点不会损坏。我停下来，将自己安顿好，准备为Mick做保护。这条路径的蜿蜒程度令人咋舌，绳索收回时，快扣之间的摩擦力让人感觉绳子另一头拴在了一辆车的保险杠上，而我正要把车拉上来。终于，绳子回收完毕，Mick开始攀爬。

接下来的绳距，通过手抓裂缝将自己艰难地拉上去后，我依然偏离路线。我在整个岩石南面四处游移，想找到一条不仅自己有信心，Mick 也可以跟着我通向顶峰的路径。我真是个菜鸟。

---

下期预告：

克服了一系列的恐惧和困难，我终于攀上了海登山的顶峰；下来后感觉十分后怕，这份刺激真的是我寻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