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科学家已能用电波去控制小白鼠快乐或悲伤、乌龟移动或停止,特斯拉已成立人脑与与芯片结合的实验室的,科技将颠覆性地改变人类已是不可逆转的未来。与其担心 AI会不会灭绝人类,还不如思考一下到底什么才是人?在“人的味道”渐渐消失的年代,到底什么 才是“人的味道”?
是富裕或贫穷、智慧或愚昧吗?我曾经出差途经一个贫困的县城,看到路边等大巴的人,拿着土气简陋的包袱,蹲在地上吃食、喧哗,看车来了,垃圾随手往地上一丢,抓起行李,推推搡搡争抢上车。他们不讲秩序、目光空洞,生活得没有没有尊严。有一刻,我眼中流出怜悯:他们的脑里有“思想”吗?他们好像是穿了衣服的高级动物,有必要存在吗?
同时我马上意识到,在飞机舱头等舱里的人也是用这样的眼光看坐经济舱的我吗?难道我就不是他们眼中的高级动物吗?这样的想法和实行种族清洗的纳粹有什么差异呢?
是的,天赋人权,生而有权活着,谁都不能剥夺。然而,我们也驯养猫和狗,赋予它们生的权利,让它们生活在我们身边。用我们的眼光来看,摸摸狗的头,是表示我宠爱你,但在狗的语言里面来说,狗认为你在示弱。猫舔我们,我们以为猫是对我们示好,实际上在猫的语言是说,是:“我批准你照顾我。” 我们驯养猫和狗,实际上我们并不打算去理解它们的语言。我们给它们食物,希望它们会有一定的回报,狗要看家,要热情回应我,对我忠诚,猫则须表现各种娇柔可爱,给我愉悦,给我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陪伴。
那些我们看不到的顶层的人呢,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我给你生存,给你食物,给你一定的保障,还贴心地准备了“奶嘴娱乐” ,但在据说国土被侵犯,需要民族情绪的时候,你们就要义愤填膺一致在网上口诛笔伐,要求对外宣武;当明星在网上散布他的新恋爱消息的时候,被驯养的粉丝就要伤心,呼天抢地说天塌下来了,表示悲愤表示哀叹。这和被驯养得要表达一定意义的猫和狗差异又在哪里呢?这被驯养的人可以称为人吗?
人到底是什么?
有个哲人说,我们都必须活在关系里面才能够成为人, “我有关系故我在”。冯友兰先生说人有三重关系需要处理:
与自己的关系
与他人、社会的关系
与世界的关系
与自己的关系,我的理解是,我们要能爱自己、能认可自我的价值,接纳自己心里的天使与魔鬼,认为我们值得活,值得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点看起来很简单,但据我所知,很多人做不到,包括我自己。无数人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活着是为了别人的认可,社会认同自己的价值,没有多少人能真正“活给自己看”。有说,很多癌症病人实际上是他内在的机制不想活了,更不要说一大堆要自杀的人。
曾经看到一本小说,主人公要冒险前,摘了一朵花插在胸前,再骑马跃入深渊。我想大概没有任何动物会做在战前摘朵花戴上这样看来毫无用处的事情。当人还能感觉的时候,人才能为人,是吗?可是多少次,我们罔顾了自己和他人的感觉?迟到了,只会不停辩解一通,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失望、被抛弃的恐慌,我们的感觉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呢?
至于我们和他人的关系,体谅到人类社会的复杂多样性,允许他人的存在,不管是贫穷、富裕,识字或者不识字,有智慧或者没有智慧,残忍或者仁慈,都允许他们拥有着不一样的价值观。同性恋是可以的,大龄单身是可以的,终身不婚不孕不育是可以的,为了钱为名为利去嫁一个不爱的人也是可以的,82岁的老人娶一个28岁的姑娘也是可以的。允许他人的价值观存在,不要站在自己的道德的高度去批判人。所有你认为是对的,也许你只是不了解对方,不了解那张面孔下的故事,不了解那张面孔成长的经历,社会的背景,教育的差异。我们跟社会的关系。我们被社会影响的是那么深,如果我们真的要成为一个人,我们需要看到社会对我们的影响,跳脱社会对个体影响,最后成为一个思想独立的人吧。
与自己、与他人、与社会的关系已经殊属不易,与世界的关系更难了。认识到人的渺小是何等艰难,知道我们只是一个过客是何等不易。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来,走的时候也不可能带任何东西走,但存在的过程之中我们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不要动不动就推平一座大山建一座高楼,不要动不动截一段河流修一个水电站,不要给海洋留下不可降解的垃圾,不用涂防晒潜水,砍伐森林要还种林木,使用土地要轮耕,使用水源要把水清洁后再排入水系...
这三个关系太难了,所以我们要花一生的时间来学习,没有人一出生就可以生而为人,大概这才是生存的意义。
现在我们给机器做图灵测试,有朝一日,或许我要向AI证明我是一个人,它才不灭了我,我该这样向它证明:我会哭,我会笑,开心了会拍手,感动了会落泪,看了一辈子书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人生。我会在晨起到林间采一些花材,停步感受一下泥土的芬芳,让清新的空气穿透我的头发;我会哼个小曲,做带着我的手温的面包,写自己今天的感受;思念时会弹一曲哀歌,开心时画画用的颜色是带着喜悦的蓝。
人之所以为人,大概我们对比机器我们有着它们不可企及的温度与感性,我们会不计较损益,到一个温暖的城市,开一家温暖的小店,等候一个同样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