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的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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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意流淌之地,只恐胸中无墨,辞不达意。

                                              ——题记


你栖居的地方,有一个诗意的名字:云间。多么浪漫的巧合!如此的偶然,冥冥中似有定数?!

在一排排尖顶斗拱的异域风情建筑中,老远便被你独特的气质吸引。一整面墙的白色异邦文字,拥你在中央,醒目的方块字,漂亮清凉。

来到你的门前。看见,这排英伦建筑的背后,有一个十字架,高耸入云。似乎听见,云间传来的天籁之音。

透过午后火辣阳光照耀的,镶嵌在褚红墙上或突出或平覆的一面面玻璃,得窥里面的世界,静谧,却漫溢。靠窗的台条,坐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持同一姿势:手捧书,眉轻蹙,一如雕塑。

迫不及待掀开,你防暑隔热的厚重门帘,闯入视线的,是《钟书境界》的封面与推介,亦是你的,心路历程,与精神内核。踯躅于这门檐,已然迷失于你的浩瀚无边。

时空滞止,声色空寂。独自在此,不知耽沉了多久,有些微醺地走进一屏之隔的内里。如果说,书里的广角图片,让我心灵震撼,而眼前这实景,却让我失了言语,失了心魂。我呆立在沉寂的入口,忘了世界,忘了人间,只是傻傻地驻足,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书的汪洋大海,不挣扎,不浮游!

偶尔有人从楼上,从对面,从侧旁的转角走出来,听不见脚步,亦不闻人语,似乎人人都穿了隐形衣。世界处于一片洪荒,无声无息。

我在如此的寂然中,大脑一片混沌,被你的盖地铺天所淹没!

盖地,铺天,完全写实,一点不浮虚。

当我迈上通向内厅的狭长走道,不经意俯首,便不敢再动脚!脚下,全是书!大大小小,精装简册,密密麻麻铺陈在透明的玻璃隔板下!抬头,闯入眼帘的,还是书!左边墙上,一格一格的书柜,镶满墙,摆满了各色书籍;右边,楼梯的下方,因地制宜最大限度定制的隔断,书摆得整齐无罅隙!

淹没于这浩繁的海洋,我只觉呼吸不畅,眼耳鼻舌身意全不够用。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将这些精灵,揽入怀,注入脑,镌入心!

我手忙脚乱,慌不择书,就近浏览,一小格一小格,满满的,全是不曾见识,不曾听说,不曾想象的虚无!正是这些虚无,方能填补灵魂的空白,平衡空洞的失重!在这看不见摸不着、似是而非的虚无维度,尤其让人自心底升腾无力感,被个体的卑微、渺小、轻飘狠狠笼罩!

踉踉跄跄,一路轻抚着你的精致外装、精美思想,我已无余力再翻开,任何一页纸张。只是渴慕地,一一沾染你的墨香。走过这条不算长的通道,似乎历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终于来到柜台前。抬头,便惊见铺天的书,置于屋顶,并从三面墙壁倾泻而下,排列有序,行云流畅。

我愣怔在你独一无二的苍穹之下,虔敬仰望,见漫天星光,在深邃无垠的天幕闪耀。我魂魄出窍,迎着灿烂的天际翩然起舞。我振翅冲霄,轻盈如蝶,晶亮似萤!我渴望飞向你,飞向你的光明,你的邈远,你的“高处入云端”!

我梦游般,踏着一层一层书籍,顺着透明的玻璃台阶,一步一步走向楼上。其庄敬渴慕,不啻走向未知的天堂。抑或,以为是走向你安置在高处的灵魂。

这里,景象自是不同。四壁和屋顶布满镜面,层层叠叠的书籍与她们的倒影比肩相连,亦真亦幻,似梦似仙。高立的木栅栏,分割出若干独立,却不隐秘的阅读空间,外围的走廊,不乏清丽雅致的书法美术作品点缀。上楼,不闻丝毫声息,以为人去楼空。曲折回廊,周章转悠,却见座无虚席!一派“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肃穆。

害怕惊扰你煞费苦心经营的高处,幽魂般的我不敢过久飘荡,万般不舍从云端回到地面。不想却误入楼底后面的洞天——儿童乐园,再一次为你的奇妙创意而顶礼膜拜!

这是一处高阔的天地,两层楼的层高,屋顶镶满镜面,让四壁各种昆虫动物造型的萌宠书架,无限扩张,延伸至天际。房间异常空旷,墙角地面铺上一层软垫,孩子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地上阅读、玩耍。与那些厚重的大部头相比,与那些密布的书卷气想较,这里,尤显温馨、轻柔、和乐。

探源你的足迹,方知,如此的精神气质,是二十余年的厚积与沉淀。你的主人,原本一名教育工作者,以苏霍姆林斯基和陶行知为榜样,立志于农村小学教育改革的热血青年。在事业仕途风生水起时,因为嗜书如命,因为“如果离开了这沸腾的航海事业,帆即使活着,还不只是一块闲置的破布?为大海献身,这是帆的夙愿,也是帆的光荣”的价值构建,你的主人华丽转身,将自己的人生舞台,定位于民营书店。起起伏伏,风风雨雨二十余载,不忘初心,魂寄高处,方有眼前的气象与光景。

犹如帕斯卡尔所言,“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正是由于它而不是我们所无法填充的时间和空间,我们才必须使自己变得崇高。”你的主人,便在追寻如此的尊严与崇高中,一次次让你破茧化蝶,自我超越,“声驰海外,名播云间”。

我知道,无论我是否来过,你都在云间:钟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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