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知十七的女儿身,不由得被十七的问题(如何安顿玄女)难住。
既不有违道义,又能坚守立场,叠风自认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怎知卡在玄女的住处上。
难道昆仑虚就此袖手旁观,将投奔十七的玄女拒之门外?!
正当大师兄为此而头疼不已时,墨渊无法再闲坐屋内,置身事外,为了只有他才知晓的真相。
这究竟是十七的稀里糊涂,还是她的装傻充楞?!
墨渊同意收留玄女,一是基于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处世原则;二是顾全十七的情面,玄女既是十七的姻亲,不只与十七有来往,也与青丘有关系,她既投奔十七而来,他作为十七的师父出手相助,不只顾全了他与十七的师徒情分,也卖了青丘几分薄面;三是举手之劳,力所能及,与昆仑虚的立场无碍。
至于十七为何顾虑重重,似有推脱,墨渊认为十七多半忧虑她被玄女识破女儿身。
十七的忧虑,在墨渊看来,却是不值一提。
十七担心被玄女识破女儿身,不过害怕无法再做他的弟子,也不能继续留在昆仑虚修行。
他既早在十七拜入师门之前,便已识破她的女儿身,十七的担忧只是她的杞人忧天。
既然收留玄女的主意已定,十七又是女儿身,玄女在昆仑虚的住处也就顺理成章地解决。
在十七问住叠风的那一刻,墨渊赶忙出来为大弟子解围,借此表明他的态度——同意收留玄女。
墨渊认可十七的顾虑,昆仑虚上下都是男弟子,玄女住在他处多有不便。
如果十七没上昆仑虚,未曾拜他为师,玄女若向昆仑虚求助,昆仑虚既无立场,也多有不便,收留这样一位无处可去的单身女子。
玄女既来寻十七,十七又是昆仑虚的人,这个忙,昆仑虚既没道理不帮,也有能力去帮。
昆仑虚本无适合安顿玄女的住处,十七既是女儿身,也只有这一个住处适合玄女落脚。
墨渊本以为,他与十七心知肚明的事实,在他耐心说完缘由之后,十七也会顺理成章地听从他的安排去做,谁知十七却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反应。
这是白浅潜意识地自我保护反应,欲盖弥彰,着力她的男儿身,尤其要在师父墨渊面前特别强调这一点。
师父阐释他安顿玄女住处的理由,不只没让白浅心悦臣服地接受安排,反而挑动她的敏感神经,唯恐被师父看穿,下意识地保护秘密不被发现。
与此同时,这也是白浅公平意识的表达,要求师父一视同仁。
师父也说了,昆仑虚上下都是男弟子,玄女住在昆仑虚多有不便,她也是男儿身,玄女住她这里,同样多有不便。
师父让玄女住在她的院子,岂不是将她区别对待,没有将她与师兄一视同仁?!
亦或,这是师父的意有所指,只因看穿她的女儿身,这才如此安排?!
十七的装傻充愣,欲盖弥彰,让墨渊蹙起眉头,一脸无语地望向他的宝贝徒弟。
十七,你以为我会似叠风那般,任由你胡闹,被你糊弄过去?!
你究竟是不是男儿身,你我心知肚明。
你的女儿身,我只是不说,既为顾全你的情面,也为方便你在昆仑虚学艺。
你也不要枉费我的一番好心,和我装傻充愣!
我会收留玄女,又做如此安排,究竟为了谁?!
你给我见好就收!
白浅被师父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初时只觉莫名其妙,充满疑问地与师父对视。
奈何自己有秘密在身,白浅率先扛不住师父的火热视线扫射,回避师父的气势逼人。
略一掂量,白浅回过味来。
师父既已决定收留玄女,她若与师父计较他的区别对待(男儿身),只会对她不利。
师父既如此说,她便如此做。
她就不信,连师兄都无法发现的秘密,玄女就有本事识破。
玄女住进昆仑虚,既然已成定局,她只要与玄女保持距离,应该也无大碍。
师父收留玄女,也是顾全与她的师徒情分。
于情于理,她也不该不识好歹,将师父的好意拒之门外。
她若拒绝师父的好意,只会让大师兄奇怪,甚而揣测另有隐情。
如此一来,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
师父既为她的情面着想,她也不应拒绝师父的好意,只要接受师父的安排便是!
最终,白浅认可师父的理由,接受师父的好意,遵从师父的安排。
这既是她对师父心意的回应,也是她为人弟子遵从师命的本分,也是她摆给大师兄看的端正姿态。
玄女的安置问题到此为止,墨渊不由得关心起十七的领罚进展。
墨渊确认十七的领罚情况,既为审查十七遵从师命的态度,也为汲取教训,随时掌握十七的动向,这与他保护十七的初衷密切相关。
他罚十七抄冲虚真经,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有他不为人知的考量,他会关注十七的罚抄进度,也与他的用意有关。
说起罚抄冲虚真经,白浅却有一肚子苦水,想要师父倒一倒。
她向师父诉苦,三万遍冲虚真经,以她刚刚伤愈的身体,委实扛不过去。
白浅以身体承受力不足为由,向师父讨价还价,希望师父少罚她一些,减轻她的罚抄负担。
十七的讨价还价,让墨渊既无奈,又烦恼。
十七会向他争取,想要对他的指令缩水,几近本能,这也与他的持教不严,迁就包容有关。
然而,这一次的指令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让十七罚抄冲虚真经,可谓用心良苦,只因它会攸关十七的性命安危,他也由不得十七胡闹,允许她似往日一般胡闹,与他讨价还价。
这一次的罚抄,并非单纯地惩罚十七,而是为了十七好,更不能任由十七耍赖、撒娇,他必须让十七端正态度,严格执行他的指令,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
白浅发现她的讨价还价在师父面前失效,即使撒娇,也无法改变师父的决定。
既然确认师父的惩罚力度毫无转圜余地,她也只能趁势见好就收,端正受教姿态,表示她会对师父布置的任务依命行事。
这既是她为减轻课业负担的努力争取,也是试探师父对她被劫去瑶光仙府的态度。
结果证明,师父虽为她讨回公道,却也为她置己于险地的没心没肺气上心头,这才不给她缩水的余地。
望着领罚而去的十七,墨渊一边安下心来,一边暗自忧心。
他既担心十七阳奉阴违,又一次让自己陷入险境,却也对十七饱含期待,期望十七严格执行他的处罚,避开那一日的危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