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处之间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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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关于名字,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称谓而已。在这个世界里,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会有很多。所以我想,摘下这个名字以后,我会是谁?

于是在今天,我将我的ID更改成归山当。心里在想,改掉这个名字,之前在虚拟世界认识我的人,便不会再认识我。像是烧一壶开水,我只是那因为达到温度而沸腾的蒸汽。被无名的风一吹,就会消散在这一个时空里。

一直都很喜欢当归这味药材。原因仅仅是因为“当归”二字在我眼里竟别有深意。

想想看吧,像是一位妇人在茅屋前痴痴而立,等待意中之人踩着昏黄的霞光回来,好替他温上一碗凉掉的粥。

口衔离别字,远寄当归草。

当归当归,为什么还不归来?

又亦或是,年迈的慈母,挑着如豆的夜灯,在这冥冥的夜里缝补征人破败的衣裳。

黄尘翳沙漠,念子何当归。

想着还在沙场冲锋陷阵的人儿,是何等的焦灼与苦涩。恍惚间听见了胜利的号角,跌跌撞撞的破门而出,眼眺那一望无尽的远方。

当归当归,为什么还不归来?

高三那年,和一个女孩同桌。我打算写一篇小说,取名南国与寻山。后来无疾而终,借口是课业繁忙,说到底不过是自己拖沓成性。

取名归山当,其实是在告诉自己应当回来。不是说应当回到哪一个温暖的港湾或者是高筑的象牙塔。仅仅只是觉得人愈发长大,便愈来愈脱离“本我”。

换句话说,我已经离以前的自己很远了。

像是平行世界出现了两个我,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我逐渐分离。

倒也是如此。这个世间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于是渐渐会产生不同的面。应付不同的朋友会有不同的方法,在不同的社交会有不同的展现。

所以有人觉得我孤傲清冷,有人觉得我难成大器。

但无论别人怎么评价,我依然是我。依然想要我行我素,不拘一格。

于是在每个夜里,我谨记“当归”。像是一场无名的召回,呼唤“本我”回归自己的身体。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消失在这个时空里。在消失之前,一定还来得及做回自己。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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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前几天贴吧里认识的一位小姐姐给我发来了消息:秋天快乐。

于是思绪如澜涌动,想起了一年前的秋天,我坐在公交车上同她发消息说,我最喜欢秋天了,有好闻的桂花香,还有橘子淡淡的清香。

当时的我才刚刚踏入大学校园,懵懂无知带着初生的青涩。

那是秋日里最为开心的一天,仅仅是因为身边陪着的是适当的人。

转眼间一年过去,当年在一旁的人已经各奔东西。于是在今天,或者很多年以后,便再也不会想起那个秋天。

事实就会是这样,很多人,很多感情消失有时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与其说是无情的分离,不如说是我把他们统统留在了我最喜欢的那一天。

以前和煌互通信件,我问他最喜欢哪个季节。他说,不同季节都有不同的趣味吧,我没办法说最喜欢哪个。

是的,如今我也在他这番话里悟出了一些道理。人的确无法完全钟情于某一事物,因为在这滚滚红尘里,没有什么东西是独特到能够占有你一生的视线。

北方无所有,聊赠一瓶秋。

不止一次幻想过北方的秋。铺满落叶的大道,踩上去还沙沙作响。偶尔有一两片叶簌簌的落下,挂在发尾。

澄净的天,只有我一个人,收藏一瓶秋。

想来国庆节回家时,院里的桂花已经开好。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钻进你的毛孔里,透过血液撩拨你的神经,你的每一处感官。

在今年,要写一封信,寄给远处的朋友。

越过清喜的水泽,跨过无人的山川。即使不能常常陪在身边,也要将这份感情延续下去。

这些,我已经答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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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纳」

M打电话过来,哭着说后悔考去山东。

前不久,她因为烫伤了脚,行动不便。她的父亲夜里急的睡不着觉。

“我本来就马马虎虎,而且很依赖家里。我真的后悔,我为什么来这里。”

她哭的声嘶力竭,电话另一边的我心情复杂。

我知道她很努力了。

高中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她夜里睡不着,常常出现幻听。

后来到了大学,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她说,我可能得了抑郁症,好不了了。

我当时吓的在课堂上就哭了出来。因为我想起了另一个朋友。

我还记得高三那天晚上,Y很郑重的交给我一封信,嘱咐我三天后再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还是拆开了。信里说,他想自杀,就在今晚。

那一刻泪如泉涌,我无法想象,失去这位知心朋友,我往后会如何度过。

那时我只知道他过的不太舒坦,却没有料到,他已经这么的不堪重负。

我着急的联系他,很久以后得到一条回复:我差点死了。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那个夜晚,那种以为自己即将失去的疼痛,和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

所以当我听到她说她熬不下去时,我真害怕那样的故事再重演。

今天早起时又接到了M的消息,她说她在慢慢好转,当一个人开始不再斤斤计较时,别人就很难伤害到你。

我感到很高兴,这意味着,她正在学着接纳自己。

接纳自己的坏脾气,接纳自己的缺点,接纳自己古怪的灵魂。

我知道,只有接纳自己,和自己和平相处,才能够过的快活。

没有什么过不去,也没有人要和你过不去。所有的不能释怀,都是暗暗和自己较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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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

大多时候,我都是热闹且欢喜的。但其实我有个秘密,我很少跟人提起。

我在小学的时候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这给我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用剪刀划伤我的手,用尖锐的陀螺砸伤我后背的骨头,一巴掌扇肿我的脸……

你们无法想象,这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是一场多么严重的带有毁灭性的灾难。

多年以后,他跟我道歉,说一切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出于喜欢我。

因为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选择了以伤害我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

我笑了,他要我原谅他。

原谅?

我沉默了。

我不止一次经受过这样的事情。小学、初中、高中。每个时期我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后来有一次,我竟然也成为了那样的施暴者。

真是一场噩梦。每个夜里都被人扼住咽喉,无法呼吸。

终于有一天,我幡然醒悟。如果说,这样的报复能够得到解脱,那为什么我反而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结论是,我错的很彻底。

于是我告诉自己,要心存善意。不要因为自己在此处受到伤害,就要在别处拿回来。

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人,活不太长,走不了太远。

于是不了解我过往的人常常会对我说,你看起来对所有人都很好。

我哑口无言。

如果你知道我过去那些不堪的故事,一定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现在的我很少会去想以前的事情,因为回忆起来的痛苦会让我的情绪不受控制。

奶奶说让我念经,这样可以减轻罪孽。其实的确有很多人不信这些,但到了危机关头却又指望这些。

似乎人到了运气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把一切都寄托给物外的力量,这样容易获取心灵的慰藉。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有事情都有安排。

那么从现在起,和自己和解,和过去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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