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芥之末》（五）：大学城的际遇

星晴

一

那年大学，芥，孤身来到了广州。大学城，听名字，那像是一座城池，每早每晚都会开闭城门。入城出城需要盘查，时不时有个通缉的告示贴在城墙上，官兵会逐个比对盘查。广州城中的大学城，那是皇城之于北京的位置吧。芥一心的惶恐与期待，来到她心中威严神圣而又室外桃园剧烈冲突的地方！

车一路摇摇晃晃，从小县城一路摇到大城市。这是芥第一次进城，第一次长途，第一次从宁静走进喧嚣。勇敢而自信地相信自己可以而坚决拒绝家人陪伴。而一路上换来的确实翻天覆地的晕眩，以及下车后的呕吐。幸而学校在车站有接送点，有人帮忙搬行李，也有人照顾。然而又像是马上折返老家般，又坐了好久的车、那是好远的路，反复穿达了另外一座城市。芥一路做梦，从牙牙学语到初中高中的课堂，从邻家帅气干净的大哥哥到高中隔壁班打篮球的同学。好像穿过了一生，终于重新投胎到另外一个时代与世界。

大学城不是城，看地图，那是在广州城市边缘的一个孤岛。芥下车，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一脚落地，一切的距离感一扫而光。这是踏踏实实的土地，这是熙熙嚷嚷的世界。第一天晚上，同乡的几个人便相约在一起了。一起逛校园，一起吃饭，一起到图书馆下的湖边草地看这片崭新的星空。

芥的生活很单调，宿舍、教室、图书馆，有时候买几个包就连食堂都省得去了。遇到末同样是在一个夜晚。那晚的月，圆得跟家的月一样，月明星稀、虫鸣草香。闭眼一呼一吸，尽是月明的光洁、尽是星晴的清爽。月光照在图书馆的玻璃幕墙上，镜面般的方盒子显得特别的晶莹剔透。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着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的见
它一定实现~~~

芥不知觉随着节奏踏着步，走向歌声传来的墙角落。男孩闭着眼，看着墙，享受着星光的爱抚，手不自觉地上下摆动弹动出清脆地吉他弦律，喉结上下推动着嘴巴时而快时而慢地开合。月光那么亮，看得那么清，歌声那么清澈，听得那么飘然。

芥轻轻走过去，停住，靠墙，闭眼。一首歌的时间，蓝天边的云、载着阳光、与夕阳一同飞翔、许愿的星，畅游了整片天际。

弦震的余音伴着哼声拉长了歌，迟迟不愿结束。男孩张开眼睛，迷离的单眼皮小眼看着的天，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闭上眼。再度张开眼时准备起身，发现了芥。既不惊也不喜。灿烂地笑了笑，抬起头说：我明天还在这！说完就走。

芥单纯地回了个微笑，还是靠着墙，看着星空，慢慢坐了下来不肯离去。头不禁地点着节奏，那音乐不曾结束，那星晴也不曾结束。芥的心忽远忽近，随着星晴一闪一跳。南方湿润的草香直闯鼻腔、充盈整个肺部，滋养得芥心中也开出一片花园。
第二天，芥没有去那满是星晴的墙角。而是远远地躲在图书馆广场的另外一边，看着、看着。

二

我叫末，图书馆一楼南边的墙角，是我发呆，顺便哼哼音乐的地方。关于星晴，我有哼不完的歌。我喜欢周杰伦，也喜欢孙燕姿，失落时喜欢五月天的活力，安静时喜欢陈绮贞的清爽，还有很多零散的歌，加上自己偶尔写的呓语。所有这一切组成了我的音乐世界。对了，还有昨天那个女孩，其实她靠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穿着白色长裙，干净地像一朵云。那晚刚好天晴得很。暗蓝色的天是纯色的幕布，片片白云被月光的聚光灯照得通透，像一个个小芭蕾舞者柔软轻盈地舞动飘过。而她也是这舞者中的一员，跳离了天际舞群，跳跃到人间。却又缓缓飘落在我身旁，软绵绵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我唱星晴，本来轻快的节奏了惹上了几丝躁动。闭着眼不敢看她，怕是乱了这份欣赏。也许闭着眼专注点更迷人吧。唱完时，张开眼看了看天，眼角余光又瞄了瞄她。莫名的心动与紧张，闭上眼，又深呼吸了一口，像是吸了毒。对，我要酷酷地离开。这是建立高大形象的第一步。
“我明天还在这！” 我就丢了这么一句话就惊慌失措地逃了。还没顾得上正面认真地看她一眼。我就走了，对，走了。真希望我走得是酷酷帅帅的。没想到拐弯时鞋底有点打滑，WTF，还好没摔了。我相信她明晚还会来，会来听听我下一首要唱的歌。我都想好了，要唱一首更多幸福感的歌，还唱周杰伦的歌。

但是，她没有来。竟然没有来。突然很懊恼昨晚没跟她打个招呼介绍一下。或者是老乡什么的，还能留个微信。想着想着，呆坐在哪里，思绪随云飘、飘飘荡荡到不了岸。心中失落感又不禁占据了心。

三

我在图书馆对面等着昨天那个男孩，我知道他说他今晚会来，那就一定会来，一如他昨晚离开的坚定。他来了，但是迟迟不开始歌唱。吉他斜斜地摆在身旁，静默了大半天。若是如昨晚，他唱歌，我静静走进他的音乐世界。不吵不闹呆在旁，直到歌曲结束。这次我一定要拉住他，跟他说他唱得真好听。告诉他，周杰伦的歌我也钟爱。

虫鸣叫了一晚，开始稀稀拉拉；白云被风吹散，最后只有几末从月旁划过。远处传来一声不友好的狗吠。恩，我决定不等他唱了，我要走过去。

月光拖拉着我的影子，指向他在的方向。我越踏着影子，影子走得越快。白色布鞋走起来不发出一丝声响。很确定，当我的影子顶到他之前，他都未曾发觉。只是呆坐在那里看着天空。突如其来的拜访似乎对他是惊吓。他慌忙地站了起来，手挠了挠头，憋出了一句“你好！”
除了回复“你也好”，我似乎找不到另外的选择。于是我照做了。

我叫芥，他叫末。似乎这还是有点呛地认识了。他唱了歌给我听，我不自觉地哼唱了起来。原来那首歌，一直未完！

章节配乐，周杰伦《星晴》新填词

《星城》
一颗星 闪烁迷离眼睛
一片晴 天空冻结透净
吉他弹唱声音
节拍与云戏
要是你也和我相依

中心湖 猎户射手狮子
数不尽 湖底深邃星晴
仰卧青草坪
闭眼亦安静
虫鸣车铃且听风吟

内环上自由挥汗
载着你与星烂漫心情
车轮转 随风遍洒满城星

一圈圈
内环中环外环环环 相随紧
一句句
说话情话废话说说 说不够
若能够时间静止不进
就冻结这世界满城的星
短暂小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