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你给的包容,是我莫大的荣幸

种族和阶层是电影中逃不过的话题,看似老套的设定却让成千上万法国人为之动容,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们?

是真诚,是宽容,是超越社会裂缝的平等,同样,也是来自于现实生活的真实。

影片对两位主角的设定可谓别出心裁,颇有超现实色彩,一个拥有丰厚的家产、崇高的社会地位以及脱俗的绅士之气,但是失去了除了吃以外的一切行动力;另一个一贫如洗,露宿街头,难以维持生计,但却有着开朗和平等的人生态度。

两个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要怎样才能有交集?甚至还想构建友谊。如何看都是不可能的,却也是因为完全的相反,让双方互补,恰好补在了对方心意上。


对残疾人的最大尊重,就是不把他当残疾人。

——王小波

因为一次跳伞事故,白人富翁菲利普瘫痪在床,仅脖子以上有知觉,一心想招一名护理员。然而来面试的人有很多,以常人的眼光看也很优秀,可却不能合菲利普的心意,直到德瑞斯出现,这位只想骗失业保险金“一无是处”的男人却因为他的“无情”取得了绿卡。

菲利普不希望被人当做“需要被照顾”的残疾人来对待,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设定会将自己的可能性抹杀。我们常常对弱者施以同情,可过度的同情反而是限制和吓退受助者的第一原因,时时被提醒着自己的不幸怎么能笑对生活,或许我们应当像德瑞斯一样,给弱者以帮助,但也给弱者以正常人应当得到的尊重和对待。

然而差距非一时形成,而是在不断地积累中慢慢沉淀。一开始,菲利浦无法理解德瑞斯靠着政府救助生活还不感到羞愧;德瑞斯不能理解遭遇高位截瘫后的菲利普怎么有勇气继续坚持活下去;菲利普无法理解有人活在仅仅能保持温饱的状态下;德瑞斯无法理解有钱人把赏画买画、听音乐会当做消遣……两人的世界完全不在一个平行宇宙,然而磁场却因为差异的存在而和谐统一。菲利普包容了德瑞斯不够体贴的照顾,包容了德瑞斯身上的粗鲁、滥调、好色和痞气,给了德瑞斯从未体验过的被人平视的感觉,因为菲利普看到了德瑞斯身上的闪光点:乐观、正直,未经历太多矫揉造作和勾心斗角的他,让自己的初心更加淳朴,他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他不需要对任何人妥协赔笑,他呼吸着最自然的空气,给生命以最大的尊重。

而德瑞斯,也给了菲利普同样的平等。他会给菲利普递电话而忘记其瘫痪的事实,会带着菲利普坐在玛莎拉蒂里超速行驶体验激情,会陪他去跳伞,哪怕菲利普是高位截瘫,会给他创造幸福的可能,哪怕他自卑胆怯。是德瑞斯将菲利普生活的意义一步步找回来,不管上帝曾给了菲利普多么大的苦难与不公,德瑞斯都用自己的乐观感染着菲利普,鼓励着、支撑着他再活一次,再给生命一次尊重。

人性的良善与柔软在强烈的对比之下缓缓地展开,盘活了整部影片,弥合了从身份阶层到性格脾气再到世界观价值观。他们从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不曾体验过的那一面,获得了另一种人生轨迹才能带来的生活启示。看过才知道,原来男人之间的友情不仅有钢铁热血,也有温柔善意,他们给对方的帮助使两人同时获得救赎,逃离自身的困境,而后闯入更加明朗的地带。

片名取为:触不可及。

我所理解的“触不可及”是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让别人了解的私密地带,那里藏着的是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情感。不管是腰缠万贯,还是一文不名,不管是健康开朗,还是病魔缠身,他们只有在感受到来自同类所散发的磁场时,才能迸发出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狂喜与柔情,才能将最真诚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菲利普触不可及的是健康,也是由于健康带来的自卑,对爱情的胆怯,对拒绝的恐惧。

但德瑞斯给了菲利普重新去爱的勇气,给他再次纵情享受生活的激情,给他重新感动的力量;

德瑞斯触不可及的是财富,也是财富限制带来的教育缺乏,眼界狭隘。

但菲利普给了他无私的包容,给他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给他慢慢提升修养的上进心。

一切,又不那么触不可及。

影片最后,看到德瑞斯宽厚的背影渐渐逝去,我的嘴角勾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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