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的哲学意味

《康熙几暇格物编•两尺脉属两肾》:“人身藏府,皆表里相配,于五行各有专属:肺与大肠为表里,属金;心与小肠为表里,属火;肝与胆为表里,属木;脾与胃为表里,属土;肾与膀胱为表里,属水。惟命门为虚寄,或云属火,或云属水,总无确说。西北医家谓左右尺脉,分属左右肾,皆水也。细思其言,颇为近理。朱子曰:属北方者,便著用两字,元亨利贞,贞配智,北方水地,文言以“贞固”二字释之。方神朱雀、青龙、白虎皆一,北方元武,便有龟、蛇二者矣。又,《左传》蔡墨对魏献子五官金、木、火、土之正,皆用一人为之,至水正则曰修及熙为元冥,以二人治之,即此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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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万民英《三命通会卷二/十二支分配地理》:

子为墨池。子在正北方,属水,色象墨,故有墨池之象。凡命逢子年生者,时喜见癸亥,谓之水归大海,又谓之双鱼游墨,必为文章士矣。

午为烽堠。午正位于南,属火、土,其色赤黄,名其曰烽堠者,此也;又午为马,烽堠乃戎马兵火之处所也。午生人时利见辰,真龙出则凡马空矣,谓之马化龙驹。

卯为琼林。卯系乙木,居位正东,于时为仲春,万物生焉,色若琅之青,故曰琼林。卯年遇巳未时者,是为兔入月宫之象,主大贵。

酉为寺钟。酉属金,位近戍亥,戍亥者,天门也,钟,金属也,寺钟敲则响彻天门;又酉居正西,寺则西方佛界也。酉见寅吉,谓之钟鸣谷应。

寅为广谷。寅乃艮方,艮为山,戊土长生于是而广谷之义著矣。然寅宫有虎,寅生人而时戊辰者,谓之虎啸而谷风生,威震万里。

申为名都。坤为地,其体无疆,非名都不足以喻之。申,坤也,都者;帝王所居;申宫壬水生,又与艮山对,是水绕山环也。凡命爱申年亥时,乃地天交泰。

巳为大驿。大驿者,人烟凑集,道路通达之地。巳中有丙火戊土,是其象也,又巳前有午马,故曰大驿。巳生喜得辰时,蛇化轻龙,于格为千里龙驹。

亥为悬河。天河之水,奔流不回,故曰悬河,亥即天门,又属水,非悬河之象乎?亥年建生,日时见寅、辰二字,是乃水拱雷门。

辰为草泽。夫泽,水所钟也,辰在东方之次,为水库,故为草为泽;辰逢壬戍、癸亥即龙归大海格。

戌为烧原。戌月在九秋,草木尽萎,田家焚烧而耕,又戌属土,是以称名烧原,故戌与辰地皆贵人所不临也。戌生逢卯,号曰春入烧痕。

丑为柳岸。丑中有水有金,岸者,土也,所以止水也,故谓柳岸。丑人时见己未,乃月照柳梢,极为上格。

未为花园。花园属之未,不属之卯,何也?卯乃木旺,自成林麓;未乃木库,如人筑墙垣以护百花也,以百花言未中有杂气耳;未年人双飞格,最妙,如辛未见戊戍,两干不杂是也。)

那时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来得。【庚辰眉批:牛,丑也。清,属水,子也。柳拆卯字。彪拆虎字,寅字寓焉。陈即辰。翼火为蛇,巳字寓焉。马,午也。魁拆鬼,鬼金羊,未字寓焉。侯、猴同音,申也。晓鸣,鸡也,酉字寓焉。石即豕,亥字寓焉;其祖曰守业(按:脂批推出的结论),即守镇也,犬字寓焉。所谓十二支寓焉。】【甲戌墨眉批:不见守业字,何故?】(按:P299。《左传•成公十三年》:“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语•周语中》:“敬所以承命也,恪所以守业也,恭所以给事也,俭所以足用也。”左绵痴道人不知“[字]曰守业”是脂批回溯推理出的结论,故发问。其祖可名恪或笃。牛清、柳彪、陈翼、马魁、侯明、石恪,六公姓、名双拆,寓十二支。(8-2)×2=12。

第十八回戊子(1708年)孟夏靖批与此表达的立意是雷同的。

继第五回正文用典《月谈赋》“一官遭破,当推命进黄泉”后,第十四回脂批再次用典《月谈赋》“印绶遭伤,祖业终是难守”。而红外文献中“丧明子夏又逝伤”则用典《月谈赋》“四柱伤官,子夏有丧明之痛”。因此,《月谈赋》涉及作书人、批书人、校书人和续书人,我们不能因其迷俗而将之略去不论。

“晓”字在脂批中可写成今简化字的模样,故可知所谓“晓”字避讳,实不过右下钩“避讳”右上钩而已。也就是说,写“晓”字的抄手脑子中有“晓”字草书意识,故藏一笔。)这六家与荣宁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馀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馀者锦乡侯公子韩奇,神威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按:用典《百家姓》“冯陈褚卫”)堂客算来亦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小轿,连家下大小轿车辆,不下百十馀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出三四里远来。(按:史湘云自小父母双亡,当交由叔伯辈中的长伯或长叔抚养。第四十九回保龄侯史鼐外迁湘云须随行,可知保龄侯史鼐为长,保龄侯为世袭爵位。第七十一回中“你叔叔”字样证明,史湘云的父亲比史鼎年长。

明代宋濂《温忠靖王庙碑》:“王名琼,字永清,温之平阳人。父民望,尝中明经甲科。年耄无嗣,与妻张道辉昼夜吁于上帝。一夕张梦巨神手擎火珠自天门飞下,谓曰:“吾乃大火之精,将降胎为人。”张觉赤光被体,中犹熹熹然,因有妊。

以唐长安二年五月五日午时生,其左腋有震篆二十四,右半之。七岁习禹步为罡,十四岁通五经、百氏,及老、释家言。二十六举进士不第,抚几叹曰:“吾生不能致君泽民,死当为泰山神,以除天下恶历耳。”复制三十六神符授人曰:“持此能主地上神鬼。”言毕,忽幻药叉象屹立而亡。

蜀叶天师后用其符,禜除沴气之为人灾者。仿佛见王衣赭袍,握宝剑,乘追风骏,下之劾召之家,遂皆祠王以祈灵响焉。

王初封翊灵昭武将军正祐侯。其曰“正福显应威烈忠靖王”,则宋季之累加也。”《石头记》中“忠靖侯”意思是巫师中相当于侯级爵位的巫师,如同现在的所谓“教授级高工”。史鼎既是南安郡王之孙(或外甥。可隔多辈),又是西宁郡王之孙(或外甥。可隔多辈)。第十三回中“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先来,是代表史鼎家行礼;第十四回中“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后来,是代表史鼐家而来。史鼐不一定抽得出身,或夫人不一定尚在人世。第二十五回中的“小史侯家”指的就是“忠靖侯”史鼎家,第三十一回中的“二婶婶”指的就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这说明,湘云的抚养责任在保龄侯史鼐,而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多在生活上给湘云以关照。

第四回护官符中所及始祖,皆为金陵始祖,故这些始祖并不一定是平辈的。其中史家始祖比其他三家晚一辈,史鼐世袭的正是这个始祖的爵位。

第十四回文字“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中的“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是“忠靖侯史鼎”的排比修辞格之同位语成分,自然,“忠靖侯”也是“史鼎”的二级同位语成分。)

第二十五回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荐玉皇阁的张真人,(按:玉皇阁又称“玉皇庙”,张真人即第二十九回张道士。清虚观在玉皇阁(玉皇庙)中。玉帝不但授命于天子,统辖人间,而且也统辖儒、道、释三教和其他诸神仙,以及天神、地祇、人鬼都归其管辖)种种喧腾不一。也曾百般医治祈祷,问卜求神,总无效验,堪堪日落。王子腾夫人告辞去后,次日王子腾也来瞧问。【甲戌侧批:写外戚,亦避正文之繁。】接着小史侯家、邢夫人弟兄辈并各亲戚眷属都来瞧看,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总不见效。他叔嫂二人愈发糊涂,不省人事,睡在床上,浑身火炭一般,口内无般不说。到夜晚间,那些婆娘媳妇丫头们都不敢上前。因此把他二人都抬到王夫人的上房内,【甲戌侧批:收拾得干净有着落。】【庚辰侧批:收拾的得体正大。】夜间派了贾芸带着小厮们挨次轮班看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等寸地不离,只围着干哭。

第四十九回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家眷去上任。(按:史氏有三兄弟,史湘云父亲为长。史鼐为次,史鼎为老三。若有老四,当名史鼒。“鼐,鼎之绝大者”,故知史湘云父亲名叫史鼏(同“幂”)。

“甲辰”本此回改“鼐”为“鼎”并脱“保”字。列藏本改“鼐”为“鼎”。蒙府本改“鼐”为“鼎”且追加侧批。戚序本(向无侧批)同蒙府本。程甲本、程乙本、梦稿本(补抄)改为“忠靖侯史鼎”。

明代宋濂《温忠靖王庙碑》:“王名琼,字永清,温之平阳人。父民望,尝中明经甲科。年耄无嗣,与妻张道辉昼夜吁于上帝。一夕张梦巨神手擎火珠自天门飞下,谓曰:“吾乃大火之精,将降胎为人。”张觉赤光被体,中犹熹熹然,因有妊。

以唐长安二年五月五日午时生,其左腋有震篆二十四,右半之。七岁习禹步为罡,十四岁通五经、百氏,及老、释家言。二十六举进士不第,抚几叹曰:“吾生不能致君泽民,死当为泰山神,以除天下恶历耳。”复制三十六神符授人曰:“持此能主地上神鬼。”言毕,忽幻药叉象屹立而亡。

蜀叶天师后用其符,禜除沴气之为人灾者。仿佛见王衣赭袍,握宝剑,乘追风骏,下之劾召之家,遂皆祠王以祈灵响焉。

王初封翊灵昭武将军正祐侯。其曰“正福显应威烈忠靖王”,则宋季之累加也。”《石头记》中“忠靖侯”意思是巫师中相当于侯级爵位的巫师,如同现在的所谓“教授级高工”,故凡有忠靖侯出场,必有巫事,如第十一回第十三回十四回第二十五回。诸版本中,只有庚辰本此回为“鼐”字,这是庚辰本为原版的重要标志之一)【蒙府侧批:史鼎未必左迁,但欲湘云赴社,故作此一折耳,莫被他混过。】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他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他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因此就罢了。

第六十四回

说着,芳官早托了一杯凉水内新湃(bá)的茶来。因宝玉素昔秉赋柔脆——虽暑月,不敢用冰,(按:六月的记忆,是和酷热相伴的,东风消停,大地如蒸,小暑、大暑节气也大都在六月,人们把六月称之为“暑月”。文本中此时已过暑月,进入七月了)只以新汲井水将茶连壶浸在盆内不时更换,取其凉意而已。宝玉就芳官手内吃了半盏,遂向袭人道:“我来时已吩咐了茗烟,若珍大哥那边有要紧人客来时,令彼急来通禀,若无事我就不过去了。”说毕,遂出了房门。又回头向碧痕等道:“如有事,往林姑娘处来找我。”于是一迳往潇湘馆来看黛玉。

  将过了沁芳桥,只见雪雁领着两个老婆子,手中都拿着菱藕瓜果之类。宝玉忙问雪雁道:“你们姑娘从来不吃这些凉东西的,拿这些瓜果何用?莫非是要请那位姑娘奶奶么?”雪雁笑道:“我告诉你,可不许你对姑娘说去。”宝玉点头应允。雪雁便命两个婆子:“先将瓜果送去,交与紫鹃姐姐。他要问我,你就说我做什么呢就来。”那婆子答应着去了。雪雁方说道:“我们姑娘这两日方觉身上好些了。今日饭后三姑娘来会着要瞧二奶奶去,姑娘也没去。又不知想起了甚么来,自己伤感了,一面提笔写了好些,不知是诗是词。叫我传瓜果去时,又听叫紫鹃将屋内摆着的小琴桌上的陈设搬下来,(按:《孔子家语》:子夏三年之丧毕,见于孔子,子曰:“与之琴。”使之弦,侃侃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子曰:“君子也。”(按:乐而不淫)闵子骞年之丧毕,见于孔子,子曰:“与之琴。”使之弦,切切悲伤,作而曰:“先王制礼,弗敢过也。”子曰:“君子也。”(按:哀而不伤))将桌子挪在外间当地,又叫将那龙文鼒【戚序(蒙府)夹批:子之切,小鼎也。】(按:唐•韩愈《病中赠张十八》:“龙文百斛鼎,笔力可独扛。”《说文解字》:“鼎之圜掩上者。从鼎才声。《诗》曰:“鼐鼎及鼒。”鎡,俗鼒从金从兹。子之切。” )放在桌上,等瓜果来时听用。若说是请人呢,不犯先忙着把个炉摆出来;若说点香呢,我们姑娘素日屋内除摆新鲜花、果木、瓜之类,又不大喜熏衣服。就是点香,亦当点在常坐卧之处。难道是老婆子们把屋子熏臭了,要拿香熏熏不成?究竟连我也不知何如。”说毕,便连忙的去了。

第三十四回

袭人答应了,送他们出去。刚要回来,只见王夫人使个婆子来,口称“太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呢”。袭人见说,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告诉晴雯、麝月、檀云、秋纹等说:“太太叫人,你们好生在房里,我去了就来。”【蒙府侧批:身任其责,不惮劳烦。】说毕,同那婆子一径出了园子,来至上房。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见他来了,说:“不管叫个谁来也罢了。你又丢下他来了,谁伏侍他呢?”袭人见说,连忙陪笑回道:“二爷才睡安稳了,那四五个丫头如今也好了,会伏侍二爷了,太太请放心。恐怕太太有什么话吩咐,打发他们来,一时听不明白,倒耽误了。【蒙府侧批:能事,解事,能了事。】”王夫人道:“也没甚话,白问问他这会子疼的怎么样。”袭人道:“宝姑娘送去的药,我给二爷敷上了,【蒙府侧批:补足。】比先好些了。先疼的躺不稳,这会子都睡沉了,可见好些了。”王夫人又问:“吃了什么没有?”袭人道:“老太太给的一碗汤,喝了两口,只嚷干渴,要吃酸梅汤。我想着酸梅是个收敛的东西,才刚捱了打,又不许叫喊,自然急的那热毒热血未免不存在心里,倘或吃下这个去激在心里,再弄出大病来,可怎么样呢。因此我劝了半天才没吃,【蒙府侧批:能事态。】只拿那糖腌的玫瑰滷子和了吃,吃了半碗,又嫌吃絮了,不香甜。”王夫人道:“嗳哟,你不该早来和我说?!前儿有人送了两瓶子香露来,原要给他点子的,我怕他胡糟踏了,就没给。既是他嫌那些玫瑰膏子絮烦,把这个拿两瓶子去。一碗水里只用挑一茶匙儿,就香的了不得呢。”说着就唤彩云来:“把前儿的那几瓶香露拿了来。”袭人道:“只拿两瓶来罢,多了也白糟踏。等不够再要,再来取也是一样。”彩云听说,去了半日,果然拿了两瓶来,付与袭人。袭人看时,只见两个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着“木樨清露”,那一个写着“玫瑰清露”。袭人笑道:“好金贵东西!这么个小瓶儿,能有多少?”王夫人道:“那是进上的,你没看见鹅黄笺子?你好生替他收着,别糟踏了。”(按:高士奇《北墅抱瓮录》:“四月百花已阑,玫瑰始发,浓香艳紫,可食可佩。回廊之外,灌生作丛,与酴醾相映。”

康熙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

江宁织造.郎中曹寅进送腌鲥鱼二百尾,便蛋二千个,腌蛋四千个,两种玫瑰露八罐,连同汉文单一并送至。

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多比交与啥啥珠子四格具奏。

奉旨:著交该管处。钦此。

本日将鲥鱼、蛋交与尚膳总颌喜昌了,两种玫瑰露交与清茶房首领太监曹家升、玉成德了。

鸟按:

木樨乃四季桂。曹寅的“两种玫瑰露”均为四月在江南制成,五月方能送达内廷)

第六十回   

这里柳家的见人散了,忙出来和芳官说:“前儿那话儿说了不曾?”芳官道:“说了。等一二日,再提这事。偏那赵不死的又和我闹了一场。前儿那玫瑰露姐姐吃了不曾,他到底可好些?”柳家的道:“可不都吃了。他爱的什么似的,又不好问你再要的。”芳官道:“不值什么,等我再要些来给他就是了。”

  原来这柳家的有个女儿,今年才十六岁,虽是厨役之女,却生的人物与平、袭、紫、鸳皆类。因他排行第五,便叫他是五儿。【庚辰夹批:五月之柳,春色可知。】(按:P1418。用典唐代崔护《五月水边柳》,正文中的时间是五月,与第六十一回“莲花儿”配对,是用人物名兼表时间)因素有弱疾,故没得差。近因柳家的见宝玉房中的丫鬟差轻人多,且又闻得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如今要送他到那里应名儿。正无头路,可巧这柳家的是梨香院的差役,他最小意殷勤,伏侍得芳官一干人比别的干娘还好,芳官等亦待他们极好。如今便和芳官说了,央芳官去与宝玉说。宝玉虽是依允,只是近日病着,又见事多,尚未说得。

  前言少述,且说当下芳官回至怡红院中,回复了宝玉:宝玉正在——[那时在蘅芜苑,]听见赵姨娘厮吵,[宝玉]心中自是不悦(按:“正在”是短语词,不是做副词的词汇词。“在”为动词),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只得等吵完了,打听着探春劝了他去后方从蘅芜苑回来,劝了芳官一阵,方大家安妥。今见他回来,又说还要些“玫瑰露”(按:西洋葡萄酒。柳五儿称其为“玫瑰露”)与柳五儿吃去,宝玉忙道:“有的,我又不大吃,你都给他去罢。”说着命袭人取了出来,见瓶中亦不多,遂连瓶与了他。

  芳官便自携了瓶与他去。正值柳家的带进他女儿来散闷,在那边犄角子上一带地方逛了一回,便回到厨房内,正吃茶歇脚儿。芳官拿了一个五寸来高的小玻璃瓶来,迎亮照看,里面小半瓶胭脂一般的汁子,还道是宝玉吃的西洋葡萄酒。(按:玫瑰清露瓶高三寸,葡萄酒瓶高五寸,两者有差别。《本草纲目》:“葡萄酒:酿酒【气味】甘、辛,热,微毒。〔时珍曰〕有热疾、齿疾、疮疹人,不可饮之。【主治】暖腰肾,驻颜色,耐寒。烧酒【气味】辛,甘,大热,有大毒。〔时珍曰〕大热大毒,甚于烧酒。北人习而不觉,南人切不可轻生饮之。【主治】益气调中,耐饥强志。消痰破癖。”

唐诗中就有“蒲桃美酒夜光杯”之语,但西洋葡萄酒却是清初从欧洲输入的舶来品,惟教堂中有之,士大夫与西洋传教士有交往者偶亦尝试,以为奇缪。方豪在《从<红楼梦>所记西洋物品考故事的背景》一文中,述及葡萄酒甚详,并引彭孙贻《客舍偶闻》云:“汤若望……取西洋蒲桃酒相酌,启一匣锦囊,又一匣出玻璃瓶,高可半尺,大于碗,取小玉杯二,莹白无瑕,工巧无匹,谓吏部范公曰:‘闻公大量,可半杯。’若望斟少许相对,吏部以为少。若望笑曰:‘此不可遽饮,以舌徐濡之。’潞公如言,才一沾舌,毛骨森然若惊,非香非味,沁入五脏,融畅不可言喻,数舐酒尽,茫茫若睡乡,生平所未经。若望亦如寐,良久始醒。仆从分饮半杯,仆不能起。若望命取粥各举一碗,身柔缓,须扶乃登车,仆从皆踉跄欹侧归。”盖顺治间事也。康熙二十五年,荷兰贡品中有“葡萄酒两桶”。

西洋葡萄酒有两种:葡萄红露酒、葡萄黄露酒。葡萄红露酒可称“玫瑰”露(非玫瑰清露)、葡萄黄露酒可称“木樨”露(非木樨清露),此处“玫瑰”“木樨”均以质言色。相反,第十七回脂批中,【“紫”玛瑙碟】之“紫”,则是以色言质,指的是鲜荔枝:【“紫”玛瑙碟】说的是第三十七回“配了鲜荔枝才好看”的缠丝白玛瑙碟。

康熙时期庚辰本中的“道”字,乾隆时期“甲辰”本、列藏本、梦稿本、蒙府本、戚序本为“当”字,这是甄别原版与盗版的核心标志之一)母女两个忙说:“快拿旋子烫滚水,你且坐下。”芳官笑道:“就剩了这些,连瓶子都给你们罢。”五儿听了,方知是“玫瑰露”,忙接了,谢了又谢。(按:像玫瑰露一样的东西、“胭脂一般的汁子”。五儿眼中、口中)芳官又问他“好些?”五儿道:“今儿精神些,进来逛逛。这后边一带,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见些大石头大树和房子后墙,正经好景致也没看见。”芳官道:“你为什么不往前去?”柳家的道:“我没叫他往前去。姑娘们也不认得他,倘有不对眼的人看见了,又是一番口舌。明儿托你携带他有了房头,怕没有人带着逛呢?只怕逛腻了的日子还有呢。”芳官听了,笑道:“怕什么,有我呢。”柳家的忙道:“嗳哟哟,我的姑娘,我们的头皮儿薄,比不得你们。”说着,又倒了茶来。芳官那里吃这茶,只漱了一口就走了。柳家的说道:“我这里占着手,五丫头送送。”

  五儿便送出来,因见无人,又拉着芳官说道:“我的话到底说了没有?”芳官笑道:“难道哄你不成?我听见屋里正经还少两个人的窝儿,并没补上。一个是红玉的,琏二奶奶要去还没给人来;一个是坠儿的,也还没补。如今要你一个也不算过分。(按:这就是第二十七回脂批所谓【“红玉“后有宝玉大得力处】段落。红玉的退出,使得宝玉能够折腾五儿的进入。所谓【得力】,就是得真空“负压”之力)皆因平儿每每的和袭人说,凡有动人动钱的事,得挨的且挨一日更好。如今三姑娘正要拿人扎筏子呢,连他屋里的事都驳了两三件,如今正要寻我们屋里的事没寻着,何苦来往网里碰去?倘或说些话驳了,那时老了,倒难回转。不如等冷一冷,老太太、太太心闲了,凭是天大的事先和老的一说,没有不成的。”五儿道:“虽如此说,我却性急等不得了。趁如今挑上来了,一则给我妈争口气,也不枉养我一场;【庚辰夹批:为母。】二则添了月钱,家里又从容些;【庚辰夹批:二为家中。】三则我的心开一开,只怕这病就好了。——便是请大夫吃药,也省了家里的钱。”芳官道:“我都知道了,你只放心。”二人别过,芳官自去不提。

第六十四回   

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道:“宝兄弟要看什么?”宝玉因未见上面是何言词,又不知黛玉心中如何,未敢造次回答,却望着黛玉笑。黛玉一面让宝钗坐,一面笑说道:“我曾见古史中有才色的女子,终身遭际令人可欣可羡可悲可叹者甚多。今日饭后无事,因欲择出数人,胡乱凑几首诗以寄感慨,可巧探丫头来会我瞧凤姐姐去,我也身上懒懒的没同他去。适才将做了五首,一时困倦起来、撂在那里,不想二爷来了就瞧见了。其实给他看也倒没有什么,但只我慊(qiàn)他是不是写了给人看去。”(按:《礼记•坊记》:“贵不慊于上。”注:“慊,恨、不满之貌也。”

“甲辰”本因以康熙时期三脂一靖四大原版中的最后整理版“甲戌”本为底本,此回严格复制,为“慊”字。列藏本、梦稿本、蒙府本、戚序本为“嫌”字,皆为妄改。)宝玉忙道:“我多早晚给人看来呢?昨日那把扇子,原是我爱那几首白海棠的诗,所以我自己用小楷写了,不过为的是拿在手中看看便易。(按:第四十八回中事。“昨日”即去年)我岂不知闺阁中诗词字样是轻易往外传送不得的?自从你说了,我总没拿出园子去。”宝钗道:“林妹妹这虑的也是。你既写在扇子上,偶然忘记了,拿在书房里去被相公们看见了,岂有不问是谁做的呢?倘或传扬开去,反为不美。自古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主、女工次之,其馀诗词之类,不过阁中游戏,原可以会可以不会。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倒不要这些‘才华’的名誉。”

第六十七回

凤姐道:“珍大爷也是做官的人,别的律例不知道也罢了,连个‘服中娶妾、停妻再娶,使不得’的规矩也不知道不成?你替他想一想,他干的这件事,是疼兄弟还是害兄弟呢?!”平儿说:“只眼前叫兄弟喜欢,也不管日后轻重干系。”凤姐冷笑道:“这是什么‘叫兄弟喜欢’?这是给他毒药吃呢。若论亲,叔伯弟兄中他年纪又大,他又居长,不知道教兄弟学好,反引诱兄弟学不长进,担罪名儿。日后闹出事,他在一边站缸沿看热闹?真真我要骂不出口来。再者,他那边府里的丑事坏名儿已经叫人听不上了,必定也叫兄弟学他一样,才好显不出他的丑事。这什么作哥哥的道理?倒不如撒泡尿浸死了,替大老爷死了倒罢咧,(按:“罢咧”相当于别说、别提、甭提、别扯,“咧(liě)”为动词)活着作什么呢!?瞧东府大老爷那样厚德,每日吃斋念佛行善,怎么得了这样一个儿子、孙子?大概好风水都是他老人家一个人拔尽了。”平儿说:“想来不错。若不然,怎么这样差着隔儿呢?”凤姐说:“这件事,幸而老太太、老爷、太太不知道,倘或吹到耳朵里去,不但咱们那没出息二爷受打受骂,就是珍大爷和珍大奶奶也保不住,吃不了要兜着走呢!”连说代詈,直闹了半天,连晚饭没吃,推头疼。也没过贾母王夫人那边去。(按:《石头记》中,活人只吃早饭和晚饭,只有死人才吃午饭,故论及活人处凡有“午饭”字样者皆为盗版。有且只有“甲辰”本是代原版。

据《史学研究》载:宋代普通百姓大概一人一天吃1.5升粮食,搭配食用的副食品大约是粮食的40%。这些食物被做成两顿饭——早饭和晚饭。宋人不吃午饭,中午一般吃一点点心。购买1.5升粮食和所需副食品大约要花20文钱。算上婚丧嫁娶、年节应酬、穿衣住房,维持简单再生产平均每人每天需要生活费100文钱,基尼系数0.2,生活水平还不错。不过绝大多数百姓每天一个人也就赚100文钱,都是“月光族”。

《石头记》正文中多写的是宋人的生活,如第二十八回“神秘”的茜香国女国王——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女皇帝耶律普速完和第六十三回“诡异”的所谓耶律雄奴即是。宋代皇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他是“不用武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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