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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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菟丝小姐最近失恋了。

相比于他们两年的恋爱长跑,分手显得急促而短暂,过程无非就是河马先生把菟丝小姐约到海街八号——他们以前每周五都会去的一间狭小的酒吧。菟丝小姐曾经笑称她只是爱吃这里的烤面包布丁,若再配上一杯挂满碎冰的MintJulep,简直堪称人间美味。河马先生不理解菟丝小姐奇特的口味,他认为这实在是一组怪异的搭配,不过每次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河马先生对菟丝小姐说:“我们分手吧。”

表情淡漠地像是刚从冰窖里打捞出来。

——<2>——

菟丝小姐是深爱着河马先生的。

她的朋友们都说,倘若有一天世界上仅剩一份纯粹无私的爱,那就是菟丝小姐对河马先生的默默付出。

河马先生是菟丝小姐大学时代的学长,说起他们的相识确实足够戏剧性:本来要去学术部报到的菟丝小姐误打误撞的进了外联部,碰巧的是,那天迎接新生的是当时外联部的部长河马先生,用后来菟丝小姐很经典的一句话形容:在这个年纪爱上你,不是因为你有车有房,而是恰好那天你穿了一件我喜爱的白衬衫。

菟丝小姐一直深信不疑,河马先生就是她翘首以盼苦等了十八年的白马王子。

直到有一天,菟丝小姐和河马先生牵手走在洒满太阳余晖的操场时被不小心撞到,我们才得知他们走到了一起。后来菟丝小姐最终没能禁住我们的威逼利诱,交代了她的罗曼蒂克史——原来是河马先生胃不好,菟丝小姐就每天中午给他变着花样的送饭,为了彰显真心,甚至还扯出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在附近开饭店的远方表姐,说她每顿亲自做好给河马先生送去。如此天马行空的构想,竟然骗过了单纯的河马先生。若不是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我们早就把菟丝小姐定外卖的订单偷给河马先生看了。

时光的车轮吱吱呀呀,一不小心就晃到了六月份——一个细雨飞花的季节,分离的愁绪蔓延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一般在这个时候大家会自动的分为三拨:考上研究生的成天埋在课题组,准备工作的计划着如何利用剩下的一个月和人生最后一段校园生活好好say goodbye,再有一种,就是和菟丝小姐一样,不甘心就这样告别校园,准备来年打一场硬仗。于是,菟丝小姐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高远的目标——中国人民大学。

人大这个名字最初被提起的时候,菟丝小姐的宿舍就被炸开了锅。确实,像人大,北航这类挂着金灿灿头衔的学校对我们这些就读于二三线城市里二流学校的学生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何况菟丝小姐还要改读新闻专业,虽然她身上的文艺气息很浓厚——

“你之所以觉得自己有天赋,不过是被周围一群理科生衬托的,难不成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么?”河马先生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屑的说。

菟丝小姐被河马先生的这句话噎的满脸通红,毕竟,被自己深爱的人如此犀利的嘲笑自己的梦想,估计换谁也不舒服。

菟丝小姐一句话没说就走了,留下了被莫名其妙孤立的河马先生怔在原地。这是菟丝小姐谈恋爱以来第一次发脾气,怪不得河马先生会觉得不解。

他那时还不知道,任何一个人对爱情都是有底线的,不管她过去如何爱你,又默默忍受了多少被无辜忽略的心酸滋味,一旦你越过这条线,就真的把她推开了,而且越来越远。

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菟丝小姐和河马先生分手了。原本菟丝小姐也只是想晾他几天,却不成想,河马先生也一直没有联系她。菟丝小姐拼命按捺住一次次主动示好的想法,直到有一天,菟丝小姐在河马先生转发的一条微博的下面,意外的看到了一条回复:我也是。

——那是一条有关怀念过去的微博,配图是几张情侣在校园路灯下缠绵的画面。

博主头像是一张清秀的女生自拍,她模糊的记得,曾在河马先生的手机相册里见过她。

后来我们从菟丝小姐嘴里得知,原来河马先生早就有一个异地的前女友,那女孩儿肤白貌美高智商,而最终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是最俗套不过的异地云云。

那天晚上,菟丝小姐一个去酒吧喝了很多酒,最后还是酒吧老板凌晨两点给我打电话,睡意朦胧的我本以为是骚扰电话,正准备骂街,一听到菟丝小姐的名字,这才拉上室友穿着睡衣飞奔过去,把菟丝小姐接了回来。

后来的故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从别人嘴里粗略的得知,菟丝小姐最后不负众望的考上了人大研究生,河马先生去了菟丝小姐读研的学校找她,然后两个人又重修旧好。我起初一直质疑河马先生的心意,不过看到菟丝小姐在朋友圈每日更新的美图,都是两人的恩爱合影,全然一副婚后小女人的幸福模样,我也渐渐放下了自己的顾虑,心想菟丝小姐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幸福。

却不想有一天接到了菟丝小姐的电话,她哭哭啼啼的告诉我,他们分手了。哭了好一阵,最后她平静下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轻声诉说:他原本就是不爱我的。

后来,菟丝小姐出国留学了,她的朋友圈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恩爱照,而是她又去了哪些地方,和不同国籍的友人合影,还有她发表的学术论文又获得了哪些奖项等等。总之,菟丝小姐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刺眼,过去的旧事她再也没有提及,我有预感,她一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Mr.Right.

——<后记>——

菟丝小姐和河马先生的故事是我虚构的,却浓缩了身边很多爱情的影子在里面,故事许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范本,原不过是灰姑娘恋上了王子,却被越来越多的人从荧屏搬进了现实生活——

然而,童话终究是童话。

且不说我们中的大多数没有灰姑娘的水晶鞋,事实上我们连一场盛大的舞会都没有。童话世界里的灰姑娘好歹有份显赫的家世和一个能变出水晶鞋的老巫婆,而现实的版本却是,灰姑娘只能出生在普通家庭,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薪酬勉强能够维持日常的花销,貌不惊人的你,就算有一天和王子擦肩,除非扣一杯咖啡在他身上,否则如何也不会注意到你。

当然,我们也可以借提升自己来博得他的注意,结局或许能够千里迢迢最终修成正果,却也可能面临和菟丝小姐一样被当作备胎的厄运。不过,就算菟丝小姐失去了河马先生,相信已经蜕变优秀的她对此一定有了新的看法,而且她的光环总能吸引到一个步调一致的人来到她身边,然后携手同行。

爱情的确有太多的变数,不过倘若可以在追随的同时提升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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