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千年变与不变的柏孜克里克壁画

        雨后的阳光和着新鲜而又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善慧童子走在路上，正好遇到燃灯佛迎面走来。眼见燃灯佛前一滩污水，善慧童子跪下身来，向污水中铺开自己的头发，以便赤脚的燃灯佛踏着自己的头发路过而不弄脏脚面。燃灯佛看到此情此景，便授记说：“善男子，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这是描绘在柏孜克里克千佛洞之一的回廊石窟里的一幅画像所讲述的故事。这个回廊石窟一共有15幅画像，和“燃灯佛授记”一样，都描绘的是释迦牟尼成佛前的故事，被称为“誓愿图”。

       柏孜克里克千佛洞距离吐鲁番40公里，这里曾是西回鹘王国贵族们礼佛的地方。

       1000多年前，生活在蒙古的游牧民族被灭国后，其中一支来到天山脚下，建立了西回鹘王国，都城就是现在的吐鲁番的“高昌故城”。当时，在高昌，不同的宗教在这里和平共存，摩尼教、佛教、景教、火袄教等共同繁荣壮大。初来此地的回鹘王信奉摩尼教，后来改信佛教。

       至10-11世纪，此地的佛教发展达到顶峰，而柏孜克里克的千佛洞也是最繁荣的时候。随着回鹘王国的灭亡和历史的变迁，在这里的佛教渐渐衰落。后来，生活在这里的回鹘人的后代维吾尔族人信奉了伊斯兰教。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在这里的维吾尔族居民，坚持相信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的壁画里的人物，在夜晚会出来谋害他们的孩子，所以壁画中的佛像、马匹都被挖去了眼睛和嘴巴。近千年的风沙在洞窟堆积，当地人将这千年的沙土和洞窟内的壁画混合在一起，作为种植庄稼的肥料。现在的维吾尔族人鲜有人知道，他们的祖先其实是佛教徒。

       100年前，落后而又愚昧的中国，给了列强探险队掠夺中国珍贵文物的绝好机会。俄国、德国、英国、日本的探险队纷至沓来，每个探险队运走的文物以百箱计。德国的巴鲁图斯用锋利的匕首取下壁画时，自豪的留下了自己的签名：“巴鲁图斯将这里的东西运往柏林”。日本探险家大谷光瑞还在德国留学时，看到德国的勒·柯克从中国带回的绝世文物眼红不已，于是自己回国后也组织探险队，从柏孜克里克带走了7000余件各类文物。

       回廊洞窟里的15幅誓愿图，现在被分割在了俄国、英国、德国、日本、韩国、印度等六个国家。而被德国探险家勒·柯克运往德国的壁画却在二战时毁于战火。洞窟里精美的壁画再也不能拼到一起，而相当一部分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了！

       如今，再多的感叹、再多的愤怒、再多的悔恨都没有一点点的用处。何况，后来的我们似乎并没有愤怒，也并没有过多的反思。

       如今，每逢春季，吹拂了千年的风沙依旧没有停歇；曾经出现在《西游记》里的火焰山仍旧在夏季里热浪滚滚，炽热难耐。千年了，有太多的改变，也有太多的未变。

文｜牛少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