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的米歇尔女士

距离2003年第一次去马赛,已经快14年了。这期间,我一直有种念想,希望再去马赛,会会美丽的米歇尔女士。

工作着的女人是美丽的。直到见到米歇尔女士,一个优雅、能干、热爱工作、却又善解人意的法国女人,我才彻底明白,这句话说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米歇尔女士是法国马赛负责国际交流事务的局长,因为2004年“中法互办文化年”框架下的上海与马赛文化交流活动,我与她得以千里有缘相见相识。有意思的是,作为被派往友城马赛商谈两市文化交流的第五个工作团组,我们一行9人去马赛时,正是SARS过去的2003年9月。如果不是中国驻马赛总领事李女士的竭力相助,恐怕我们连马赛市政府的邀请信都拿不到。前路艰险。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该怎么对付这个对我来说完全是个“传说”的米歇尔女士呢?

马赛的米歇尔女士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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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米歇尔女士初见于市政厅的会议室里,如我所料,米歇尔果真是个强势的人,她穿着黑色的套装,不苟言笑,与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女助手、女同事相比,她有些像PRADA的女魔头。不过,对于我们准备得非常详细的方案与设计图,她开始着迷,脸色不再紧绷。我心想,对付她的第一招总算过关了。第二次见面,她选择了当地的一个气氛非常浪漫的图书咖啡馆。我感觉得出,她开始对我们好感,希望我们能够领略一下法国的浪漫氛围。平生第一次喝的粉酒,也是米歇尔与女助手在港湾边的西餐厅请的。她彬彬有礼地接待我们,但对于我们商谈的事情却什么也没有承诺。我突然明白过来,米歇尔的确是个优秀的外交人士,她想以友好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傲慢,结果把我们变成第五个无果而归的工作团。于是,第三次见米歇尔时,我不再面带微笑,直截了当地问:“明天就回去了,我该如何向我的领导说这里的情况呢?”

看得出,米歇尔有些动容,她是善解人意的,我猜她是体谅我的处境。总之,她笑了起来:“甜心,拉长脸会老得快。”然后,她开始诉说政府的预算很紧张,她也无能为力。知道了这一切的症结所在,我倒也放开了。我动员她,有机会一定去一次上海,上海也许不比马赛差,而且上海已经有了预算来办项目书上的那些演出与会展,而且也有预算接待从马赛去的法国朋友们。米歇尔听着听着,突然打断我,说:“我今天下午的航班陪市长去古巴,我答应你,我们所谈的事情,除了费用还要商量,其他一切OK,我也会听从你的建议,去一趟上海。”……

最后的结果是,2004年7月至10月,上海与马赛彼此在对方城市举办了相当成功的文化交流活动。因为米歇尔当时的创意,上海的徐家汇公园里,永久安放着法国著名艺术家设计、马赛市政府赠送给上海市政府的雕塑《生命之泉》。我的办公室里,也总是放着马赛朋友赠送的微缩版《生命之泉》。而马赛的海边公园里,也矗立着上海园林工人在当地建造的中式茶楼与亭榭。开园当日,马赛人空城盛装出行参观,一时传为美谈。虽然这是我写在纸上的“方案”,而灵感,来自我的一个园林设计师朋友俞力先生。而在建造过程中,两个城市的相关领导与人员,特别是米歇尔和她的助手阿莲娜,都付出了艰苦的努力。米歇尔的高要求,让这座建在异国他乡的中式园林精致、典雅,人见人爱。米歇尔的无私支持与关心,让在马赛生活了3个月之久的10多名园林工人,回国后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们想家的时候,她组织他们去附近的艾克斯·普罗旺斯旅游;他们想吃中国菜时,她又让助手带工人们去马赛的超市买米做饭……

为了两市的交流项目,米歇尔和我,互相访问彼此所在的城市很多次,而彼此,关系也亲近起来。如今,只要想起法国,我就会想起米歇尔女士,想起她那张认真的脸,以及她那双犀利却又和善的眼睛。当然,马赛和周边的普罗旺斯,也成了我经常想念的地方。

原来,你想念一个地方,不是这个地方特别美丽,而是你想念那里的人。

其实,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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