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喝醉时才说你爱我

--是占星师，也是聆听者

里拉还是少女的时候，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人离她遥远，年龄阅历都比她大了一节。

里拉猜不透他的心意，他不说爱，但眼神又深邃。

她用尽少女所有的智慧来猜他的心思，就这样猜了几年，渐渐地就陷在这个黑洞里像发了疯。

然而，就要她打算要放弃的某一天晚上。男人打电话来，接起来那边是傻傻的笑，喊她的名字，叫她宝贝。男人一向内敛，那个晚上却在电话里嘶吼着对她的爱。

里拉先是不相信，后来听出男人是喝了酒。这个电话，从凌晨一直打到天亮。

原本沉默寡言的男人，絮叨着他对里拉的感情，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细微的忧伤。

里拉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这些年的猜测已经让她爱长成了枯草园，只要一星火焰就能被烧光。而男人那天晚上的话，就像是细密的雨，让枯草又有了生命的希望。

然而可惜的是，两天以后，男人又恢复了常态。早晨发短信来问候，但是再打电话过去，依然没有时间说多于十分钟的话。

这之后，里拉长大，变得冷漠，也变得很美。她喝最烈的酒，喝完以后就在电话薄里找一个号码打过去。

这些人，有的是她刚分手的恋人。有的暧昧过却没有结果。更多的，是她的追求者。

她和他们说很长时间的话，直到手机自动关机。但是第二天，一点儿都不记得说过什么。

很多卸妆水里都有酒精，擦在脸上，卸掉了面具，留下的真面目没有那么冷漠，也没有那么坚强。你喝了酒，就把理智的大门撞掉了，情感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比你想象的要凶猛。

那么，你要告诉他什么呢？

分别的人，说还思念到发疯吗？

得不到的，说不甘心吗？

已经拒绝的，让他再回头吗？

然而这些话，在你清醒的时候，在你的世界平稳而不晕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他，甚至说出的是相反的话呢？

可能，你心里的围墙太高，限制太多。

可能现实不允许，进退两难的你选择了退。

也可能，承认吧，其实你爱的不够多，不够深，不够勇敢。你明明知道做不到，却不甘心被遗忘，就借着酒精的幌子，想在对方心里插一把刀，种一棵树。即使以后这里已经被别人围成乐园，你那棵树的根还盘桓在地下。

你有多么懦弱，又有多么有心计。

满月的时候，潮汐涌动。你特别容易感到孤独。

像里拉这样的女孩，在喝醉时才说爱。她怀疑自己无法在白天爱上什么人，也怀疑夜晚的那一个并不是她自己。

后来，她遇上一个男人。男人不喝酒，在她喝醉时开车送她回家。

一年以后，她觉得自己是陷入了爱情，像以前一样在一个酒醉的深夜对男人表白。

男人默默照顾她睡下了，走出她家门，回身说，你要说的话，明天再告诉我。

其实那天，里拉并没有喝多。她一个人在黑夜里，想起少年时那个深夜接到的电话。那时候，她还不会喝酒，她第一次把自己灌醉，是想知道酒醉的人究竟说的是不是实话。人生中第一次的深爱，那些缠绵的是爱意还是谎言。

她被这个选择题折磨了这么多年，从猜谜人变成了谜语本身。

这时候，里拉手机响了。

是男人发来的短信，“不要在喝醉时，才说爱。”

“那什么时候才能说爱呢？”里拉回复。

“在清醒时候和他约会，见到他再也不想喝醉，这时候，你就能清楚地说爱了。”

里拉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窗外，男人的车灯在楼下一明一暗。而满月的光洒在他扬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