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异螺旋(1)

霍远哲打完最后一行代码,抬起头,看着四周的空气已经雾化了,他赶紧晃晃脑袋。他不是第一次这种状态了,每次胸闷气短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快挂了。老听说有人猝死,其实猝死哪那么容易,该死牛朝上。他往椅子后面躺去,稍事休息。偌大的办公区还有两三只小猫,跟磨盘上的驴一样拼死拼活,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被糟蹋了一百遍。周围灯火通明,办公的光照又白又冷,显得窗外愈发漆黑。月亮也没有,这几天天气真恶劣!自己算是告一段落了。一会写个kpi,就可以回家调休了,没bug就好。叹口气。起身打算去小解一下顺便泡杯咖啡。刚一站起,眼前变成无数光圈,头脑更似高速旋转的豆浆机,天旋地转,他就想赶紧蹲下,膝盖却不听使唤,地面又特么在哪儿?问题还没想通透,便撅死过去。

原来,晕了也不是无尽的黑暗,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好舒服,就想一直这样睡下去。软绵绵的脑袋,身体,意识,往下陷入,陷入。原来死也不是很痛苦的感觉。等等!这特么谁在想?是我?我都晕过去了,在想的是我的意识?那我是死了?还是没死?这特么……可千万别变植物人了!四周开始熙熙攘攘起来伴随着啊啊的尖叫。一些遥远的环境音,跟从后脑的疼痛渗透一般,弥漫进远哲的意识。他寻找着声音,正打算睁开眼睛,突然,一个尖厉的长啸,就好像话筒对着音响那种刺耳的尖厉。他简直想抱着耳朵大骂,转眼四周一下子变得好安静。静的他咳嗽了好几声来判断自己是不是聋了。四周看起来是片迷雾,正在散去,映出一大片湿润的绿色,他拖着脚向前走去,原来是个小公园,高大的榕树,一个棕色的路边长椅,长椅上躺着一个人,穿着既雅痞又骚。一双切尔西靴,没穿袜子,挽着裤脚的黑色牛仔裤,漏出毛茸茸的一截小腿,棕色棱形图案的毛衣外套,里面一件黑色的小领子衬衣,脸上盖了一个窄边檐帽,身高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两个手认真的盖在肚脐上,左手没有小指,食指上一个特殊图案的大号戒指,看起来是个gay吧!——他心里这么揣度。看起来路是蜿蜒到远处的,但是雾并没有散开,他也不敢贸然前行。这样的迷雾中突然火光重重,似乎从不远的地方有火烧过来了,他回头看看躺椅上的人,觉得在梦境里救人是个挺傻逼的事,但是…嗨!就当是个bug,救就救了吧……

他赶紧去推那个做作的看起来gay gay的肉体。在手接触到的一刹那,一切都不见了!靠!我就知道!远哲非常好面儿的赶紧收回手,拍拍自己肩膀,装作啥都没发生。这时他肩膀上按下一只手,一只带着大俗金戒指,少了小指的手。他只觉得自己眼睛被晃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那人非常闷骚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远哲只好配合的菊花一紧,看他要咋。那人开始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的戒指……好看么?你?想要么?远哲心想这是不是跟:你听说过安利么?是一种开场白?远哲正打算说:并不想要。没想到场景又变化了……

那个gay,背面朝他站在他前面五步之遥,毛衣非常塑身,显得屁股非常翘挺。远哲心里掰扯了一下自己的取向,但是还是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

瓮声瓮气的声音又响起了:528。

远哲懵逼了……沃特?大兄弟?你说的沃特?

那人稍微侧过一点腮帮子,露出了青绿色的胡子渣,528………


远哲的头就像在大象屁股里塞过一样,沉闷,憋屈,眩晕。耳边响起了急救室仪器的滴滴声,还有插着氧气管,那个装置里咕嘟咕嘟的冒泡的声音。远哲想睁开眼睛,那光刺眼的像撒进眼里的沙子,想流泪,又干涩的完全不能缓解。这时,有个疯狂的声音,叫喊起来,大夫~他醒了!大夫!

这…特么是谁?都破音了……远哲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产品经理耗子,这么怕我死,一定是因为进度吧,还是因为催的太狠了过意不去呢?

远哲眯着眼睛,遥远的深邃的看着上蹿下跳带着大夫过来的产品经理,咦?看起来有点憔悴呢?这么认真的陪护,看来真的是过意不去到了极点呢?

一定神,大夫已经到了眼前,带着口罩,伸出手指开始扒拉远哲的眼皮。远哲的瞳孔看着大夫的脸。大夫闷在口罩里的嘴鼓拥了两下:“嗯!过了危险期了,小指不重要,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不要有太大压力。真要在意,可以做个指套,也看不出来什么。”

小……小指?远哲抬起插着吊瓶的左手,包的鼓鼓囊囊的,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放下。深邃的挖掘了一下自己的感觉。嗯脚上都夹着夹子,心率机器跳动着,胸口上有贴着什么,左手上插着吊瓶,等等……尿道好像插了奇怪的东西,顺着拽下去,发现了一个管子,下面沉甸甸的……远哲咬牙切齿,居然还…插了尿管……

耗子等大夫走了以后,非常焦虑的关切问道:“大哥!你可算醒了!你足足晕了三天!能把人吓死!”

远哲冷冷的看着他,耗子意会:“你好像休克了,然后我们就七手八脚叫了救护车,结果电梯进不去,救护车的床比电梯长,我们就想办法把你放到电脑椅子上坐着把你推出去。电脑椅子不是有轮子么?结果呢?好死不死,过门口的时候,那个台阶,对!就是那个上次摔了hr让我们都看见打底裤的那个台阶,我们着急就忘了,你就飞出去了。我们正要扶你的时候,门口那个放着微波炉,咖啡机还有一大堆咖啡豆什么的不锈钢大柜子就倒了,我们也来不及去扶柜子,你挡的也不是地方,我们都过不去。就使劲拽你的脚,把你往回拽,但是你是一坨死肉啊,难拽的要命,柜子结结实实地砸下来,就刚好砸到你左手的小指上,还好你晕了,也不疼,看起来是碎了,血肉模糊的,没出门就又紫又肿了,没砸到脑袋我们都开心的要开party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是睡不好吃不好。你父母来了,两个老人不能控制自己,就让他们回去了,硬要来这守着的,结果一个犯了冠心病在隔壁住院了。另外一个才肯乖乖去等着。我就想你真要猝死了,我得愧疚一辈子。哎?你听没听啊?!”

远哲看着自己包着纱布坨坨的左手。我的小指?他妈的也没了!?我为什么要说也呢?靠!这是什么意思?我特么没说我要那个戒指!果真是安利?

等等!我家人冠心病!?卧槽!我爸!远哲瞪大了眼睛使唤耗子,喉咙跟吞了搓澡巾一样,各种不能发出自如的分贝,“耗砸!去跟我爸说!我好了!别担心!快去!”

耗子点点头,小媳妇一样乖巧的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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