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触不可及的是什么?是种族肤色,是贫富阶级,是人心。
《触不可及》故事的很简单,就像用明快粗线条绘制的大幅画卷,一眼就能看完画卷中的风景和人。但却怎么也看不够的,自始至终贯穿着的笑容:裂开厚厚的嘴唇,露出大白牙,发出令人愉快的笑声,那般不自矜的笑容,却是带着唯美的诗意。
(1)
一个贫穷的黑人,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一个只有头部能动的残疾富豪白人的全职陪护。桀骜不驯、嘻哈文化、满口俚语粗话,德瑞斯身上有着黑人社区文化里走出来的骄傲和洒脱。菲利普不一样,他身处上流社会,高贵,优雅。
一般来说,这两种人群是天然的对立面,白人对于黑种人的迫害的历史永远不会消失,但时间越久,白人抬起的下巴就越高,而黑人仇视和反抗的心就越坚决。更别说是一个富有的白人和一个犯过罪的黑人。但世界总还是存在某些契机,存在某些不同寻常的现象,这尽管是一部电影,但也是现实世界发生过的事情。
德瑞斯糊里糊涂成为了菲利普的全职看护,要帮他洗澡,帮他穿袜子,喂他吃饭,甚至还要给他通便。这份工作很少有人能干很久,也能理解,要照顾一个卧病在床的人需要付出很大的细心和耐心,即便现实中至亲的亲人在长久消磨后,也经常骂骂咧咧,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而被照顾着通常沉默以对,觉得自己拖累了别人,活着是个很大的痛苦和惩罚。
但德瑞斯坚持了下来,你看到一个高大的黑人汉子,粗手粗脚地照顾一个人,可能有些粗暴,可能笨手笨脚,但是这种场景,在温暖的灯光下,菲利普在看书,一页一页的翻过,德瑞斯坐在旁边,偶尔喂他事物,然后发现什么好笑的事情,两个人哈哈大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本身就很温柔。
更难得的是德瑞斯不会顾及菲利普是个拥有豪车、大庄园和无数欧元存款,却连高潮都只能从按摩耳朵上获得的残疾人。他从思想上把菲利普当做一个和他一样的普通人。于是菲利普可以感受到不刻意不可怜的尊重。
我相信对于一个曾经身处社会上流的富豪人物来说,变成一个只有头部能动的残疾人,吃喝拉撒都要别人照顾,将自己的所有暴露在别人面前,难以接受的不仅是生理上无能,更是精神上的强烈落差。
正是曾经在高处俯瞰过最美的景色,堕入深渊时才会时时恐惧和怀念,夜不成夜,因为永远都是黑暗。
因为这样,所以菲利普会从那么多个专业的应聘者中,选择德瑞斯,因为德瑞斯四肢健全,且不把他当做残疾人看待。德瑞斯会好奇菲利普是否真的身体毫无知觉,用开水倒在菲利普的身上;他会在递笔给菲利普的时候忘记他不能动弹;他会帮菲利普约笔友见面;会在菲利普厌烦的生日宴会上跳舞。
这些,让菲利普感受到自己像是个正常人。德瑞斯用自己的横冲直撞,将菲利普的精神从荒蛮之地拉回人间。
(2)
影片另一个可看之处在于同化和改变。
同化与改变都是双向发生的,在认识德瑞斯之前,菲利普没有抽过烟,没有去过按摩店。他高雅,念着长长的诗,穿梭在拍卖艺廊和歌剧院与高档酒店餐厅之间。认识德瑞斯后,他依旧穿梭在这些高档场所,依旧念诗,但是他逐渐接受另外一种文化和生活方式。
享受与感动在更为细微之处,不一定是阳春白雪,也可以是下里巴人。残疾人的世界里更为敏锐,菲利普愿意接受乐于改变。
对于德瑞斯,他则在菲利普的这份优雅中慢慢同化。
影片的两个镜头很有意思,起初德瑞斯对付占用菲利普私人车位的邻居,是将人从车里拖出来,用拳头恫吓警告,这是黑人文化里的一部分,用拳头去讲道理。在于菲利普生活一段时间后,再处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德瑞斯开始用语言去解释,去劝说。
效果当然是一样的。菲利普的那些诗,那些画,那些古典音乐,他身上的优雅,精神上的富有,没有让德瑞斯发生很明显的改变,却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去靠近菲利普,去做一个优雅、有礼貌的人。
他嘴巴里蹦出粗俗的词汇越来越少,他会心疼养母,去车站接母亲帮着提东西。蒙上灰尘的良心打扫得越来越干净,他的笑也就越纯粹,眼睛越明亮。
菲利普其实拯救了德瑞斯,不仅是从经济上,让他能够自力更生,更是从精神上,赋予了他重生。这样,即使离开了菲利普,德瑞斯也能很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
后来的德瑞斯在去面试一份工作的时候竟然能对着一幅画侃侃而谈,而不是去评论女面试官的身材,这与影片开始他调戏菲利普的助手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对比。
《触不可及》讲的是两个人的故事,是两个人互相尊重的故事,但我看的时候,其实看到的是两个人在互相拯救。影片到处充满的对比和冲击,简单、直达人心。黑与白,贫与富,高雅与粗俗,还有贯穿影片始终的灿烂的笑容。
我一开始思考影片想告诉我们世界上触不可及的是什么,影片告诉我们的《触不可及》:触手可及的人心
世界上最触不可及的是什么?是种族肤色,是贫富阶级,是人心。
《触不可及》故事的很简单,就像用明快粗线条绘制的大幅画卷,一眼就能看完画卷中的风景和人。但却怎么也看不够的,自始至终贯穿着的笑容:裂开厚厚的嘴唇,露出大却都是触手可及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