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生没有爱情

如果遇见了对的人,请用尽你的学识,去爱Ta。


1

我不喜欢过生日,虽然朋友、同事们在我挑明这一点后,仍然以各种方式帮我庆祝时,我还是会感到很开心、很感动。可打心底里,我对过生日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

今年,我三十了。

我回想了一下会产生这种抵触的原因,大概可能或许是因为从小我学习成绩就不好,长期以来一直是被班里同学遗忘的人。老师偶尔想起我来,会把我妈叫到办公室怼两句,开头句式一般是:“啧啧,你这么优秀,怎么生出来的儿子那么笨…”。如果哪天我突发奇想写了一篇不错的文章,老师第一反应会是直接在作文末尾的红勾勾下写上一句话:“是抄的吧?”

久而久之,大概自信就这样被一点点抽空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是好的、是优秀的。

而且最令我感到害怕的,还不是同学们的嘲讽,而是同学们的漠视,因为不出众而受到的漠视。就像王尔德所说的:“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比被人议论更糟,那就是没有人议论你。”

情况一直到高中以后,才发生了一点转变。大概是天眼开了吧,我有几次被老师生拉硬拽到台上分享学习经验,分享校园生活感悟。有时是对着几十人的班级,有时是对着几百人的年级。

虽然那时我也能写出一篇让听众或发笑或沉思的文章,从头至尾念完。可我还总是很不习惯那种感觉,那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每到那个时候,我就好希望舞台其实是另一个人的,我站在旁边黑暗的角落就好,像是幕后的神秘人。嗯。

我不愿当听众,觉得那是沉默的大多数,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我也不愿当舞台中心的人,因为那意味着被挑剔,意味着自信心的打击,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这大概就是我对过自己的生日常常感到一丝慌张的原因吧。在生日会上,我是逃不掉的主角,是面对着一张张可爱的笑脸,必须站到舞台中心,接受祝福的人。那是我所不习惯的、陌生的场景,一年只上演一次的场景。

我更熟悉的,是大家的冷漠以对,然后我也冷漠地对待他们,就像多年来我与世界相处的方式一样。

三十岁以前,准确地说,就在二十九岁那一年,我的内心还仍然是一个这样的人,一个与世界冷漠相对的斗士,一个许愿孤独终老,不结婚,不生子的人。


2

《论语》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人一过三十,大概就会突然意识到些什么。

我自己也很惊讶,我和世界的边界竟然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世界或许没变,变的是我。这是很奇特的事情。

就在去年,说起中医和西医,我还能言辞激烈地对中医进行一番批驳,拿《本草纲目》所提到的“梁上灰”能起死回生举例,斥其为无稽之谈。

可现在,我突然发现,一个人的暴跳如雷并没有意义,一个人竖起和世界隔离的盔甲并没有意义。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没有什么是永远值得坚信的,没有什么是永远正确的。

现在说起中医和西医,我会以更加柔和的方式,别人可以接受的方式来表达:“中医的特点在于,它的疗效因人而异,讲求体质,它和西医是不同的体系。西医研究的是普世的,可以应用到所有人身上的治疗方法,这一点和中医是截然不同的。”

是不是听起来顺耳多了。

我开始明白,重要的是别人能听什么,而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这样在一次次地懂得中,我不知不觉,与世界握手言和。


3

那么,一个“三十而立”,开始握手言和的人,还可以称之为“斗士”吗?还是那个可以不与世界妥协,许愿孤独终老,不结婚,不生子的人吗?

我用仅有的学识,设想了一下。结论是,或许是可以的。

即使走过半生路,归来仍是少年。

但在大概率上,那或许会是一个灰暗、可怕的少年。虽然这很可能变成一种未来的趋势,或者准确地说,它已经到来。但这不妨碍它的可怕。可怕的不是少年孤独终老、不是没有结婚、不是没有生子,而是,因为冷漠,没有真正地爱过。

张嘉佳说:“所有的坚强,都是温柔生的茧。”在大都市里生活,我们学会了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解决几乎所有的琐碎家务。我们学会了一个人面对工作的压力,一个人面对苦闷,一个人面对孤独。我们学会了收起温柔,学会了长大,学会了坚强。

可这种坚强,太强大了,强大到无比脆弱。

我们脆弱地把爱情这样温暖的东西,变得世故了,变得不可信了,变得不可触碰了,我们把爱情变成奢侈品了,把它变得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坚强的人们,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的脆弱。他们或许会假装自己遇见过爱情:那个没能在一起的初恋,那个无法实现的纯真诺言。

我最想假装碰见的爱情,大概就是遇到那个,终于消解了我内心的惶恐,把我从黑暗的边缘,缓缓带到舞台中间,让我可以安定、自信、甜蜜地吃上一口生日蛋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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