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巧克力-第二十章 走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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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开进车站，月台上的沙土和碎纸随风滑动。大厅里不再是吵吵闹闹，偶尔有几声咳嗽。午夜时分，车站安静，天空安静，街道安静，下车和车上的人安静，这是个安静的世界，在午夜的每时每分每刻。

青黛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头发就这么散着——垂在枕头上，隆起的胸脯微微扩张、缩放。列车到站的汽笛声吵醒了顾雨，顾雨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列车发出的水蒸气把车窗覆盖，从车厢里的每一个角度望出去都是模糊不清。一阵寒风吹向顾雨，顾雨一哆嗦，才发觉小隔间旁的窗户忘了关，于是顾雨小心翼翼地挪动到窗边，用力把窗户拉上，但又竭力把动作放慢，生怕吵醒青黛。青黛睡觉不深，哪怕一点小声响都会吵醒她。这点顾雨倒是注意到了。在酒店的时候，顾雨晚上睡觉会磨牙，他知道自己会这样，而隔天看到青黛的黑眼圈，他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小“吱”的一声其实青黛早就听到了，只是一直装睡。她想看看顾雨会做些什么。

顾雨关好窗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小小的毯子。毯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角处的布有点褪色。顾雨从床上起身，径直走到青黛的床铺前，走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顾雨把毯子张开，缓缓地覆盖在青黛的脚上。青黛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有些疑惑，只不过这一切在心里进行着，没有被顾雨发觉。

青黛只觉得有人轻轻地在她身上盖上了什么东西，似乎是软乎乎的，又暖暖的。

路过的一位列车员微笑着说了抱歉，说是列车出了故障要停下来修理。顾雨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表示理解。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顾雨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如此反反复复了几遍，可就是睡不着。顾雨心里像是揪着东西，说不出来的难受。仿佛有控制他意识的幽灵围绕着他，硬生生想要把他的视线掰到某个角度去。顾雨奋力抵抗，直到他筋疲力尽之时方才停止。只不过那无名之力又往哪里飞走了，一如它来时的模样，无影无踪，无从考究。

青黛在一旁目睹着一切，可又似乎无力去帮忙，只觉得有心无力。也如同顾雨般被控制住身体，身体的热量不住往心里灌，又好似外面的寒风，暖暖以后再是无尽的悲凉。她像是被某个理所应当存在的神秘吸引着来到这里。又在往后发生了被认为是预料中的事情。如同水到渠成的顺利，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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