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村子

离开儿时居住的村子已经十几年了。总是在喧嚣的城市想起那个宁静的村子。那里有金灿灿的油菜花,有黄橙橙的稻谷,有绿油油的草地,还有香喷喷的瓜果;那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牵挂的父老乡亲,那里有亲人的召唤。

我们的村子没有名胜古迹,没有奇山异水,但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其乐融融,俨然像一个大家庭。相传,村子里最初只一户人家在这里安家落户。这户人家像一棵茂盛的大树,深深的扎根在这古老的土地,不断生根发芽,最后发展成现在的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子。

那一年冬天,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村子。可是从前的那个村子呢?那条泥泞的小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虽然交通越来越方便,也有新建的房子,可是新房子却大门紧锁,他们都搬迁到城里住了。整个村里空荡荡的,一派萧条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破旧不堪的房子,见证着时代的变迁和岁月的沧桑。村子中间那所高高的由仓库改建而成的房子,该是春庆家的吧!春庆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有人说他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有人说他穷困潦倒。可是不管怎样,无论走到哪里,这个村子永远是他可以停靠的港湾,累了乏了,都可以回来。

拐进一条巷子,一间低矮的瓦房隐约可见。这个是童年的伙伴世波的家吧!他六岁时就随父母到黄石读书,仅在他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那一次他来到我家,讲了很多大城市新鲜有趣的事,让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增长了不少见闻。临走,递给我一张写有他通讯地址的纸条,让我给他写信。可惜我把这个纸条弄丢了,从此再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至今连他的音容笑貌也记不起来了,真是可惜。

仓库对门庭院那所又深又大的房子,该是继章家的吧!继章文质彬彬的,一双手指又细又长,我们都说他是拿笔杆子的料。那年,他考上了令人羡慕的大学,毕业后又当了警察,在宜昌娶妻生子,前途一片光明。可是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一个金秋十月,继章外出旅游时遭遇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父母悲痛不已,把他的骨灰安放在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村子。

我在村子里走走停停,用脚步丈量着回忆。一位老人认出了我,叫着我的乳名,拉住我的手,向我讲起村子里更多的往事:和我同岁的世凯得了肝癌死了;长明从建筑工地的一块跳板上掉下来摔死了;力气大如牛的增明突发脑溢血而死……

从老人口中听到的,都是一些生死别离的消息。村子里每年都会有人死去,虽然难以接受,但这是自然规律,没有人能够改变。我吃惊地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所熟悉的人,正慢慢地消逝,这,难道就是佛教所说的无常吗?

迎着风,踏着雨,我来到一块墓地旁,扒开蓬乱的草丛,仔细辨认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出现在眼前,仿佛就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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