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兴冲冲探山女杰捣敌营 恨悠悠出水芙蓉中奸计
话说何彪何豹这对难兄难弟,把明天进攻春来客店的细节商议好后,饮几杯也就散了。
野狐仙一喝完酒便去参观一江春的绣房,见一江春房里精致华丽,羡慕得不得了。她一江春不仅年青貌美,衣架上衣着更是入时,粉烟罗,白云罗、云烟纱、碧云裙等,华贵衣服应有尽有。相比自己,虽样样都有,但最值钱的资本,即青春和姿色已所剩无几了。自已穿得再好,也只靠脂粉生光,遮不住流逝的年华。看来得及时行乐,不然再老下去,可就无人问津了。
“嫂子,我们回去了。”半老徐娘的野狐仙对年轻貌美的一江春,“嫂子常来我家走走,妹子替嫂子散心解闷。”野狐仙明明比一江春年岁大,但压不过辈分,只好屈尊称她为嫂。
“姐姐,不敢当!叫一声妹子吧!”一江春笑着说。
“嫂子,辈份压死人,我虽痴长十二岁,也不能逾越的。”
“这件白云罗,请姐姐赏脸,带回去穿罢!”一江春手里托着一套白云罗笑着递到野狐仙手上。
野狐仙笑着接了,说声“多谢”也就分手回去了。
话说悦来客店靠街小楼窗口上,时不时有两个黑影晃动。这影子每时每刻都在向春来客店溜瞅着,特别是到了晚上,窗口的黑影更是不离,紧紧盯着客店的动静。
三更一过,春来客店里鱼贯地出来三条黑影。这三条黑影在大街小巷转游一下,便径直朝野狐林方向奔去。
悦来客店的窗口上,两个黑影对看一下,一会儿,从店门内溜出一条黑影。这黑影就是前夜的夜行女侠,这个多次搭救唐姗等人的神秘的夜行女侠也尾随着三条黑影跟去。
野狐林的东南西北的路口险要处设有四个帐篷,这四个帐篷里驻扎着野狐仙的四队兵丁。帐篷外只有一个兵丁放哨;帐篷内昏黄的灯光下,兵丁们正在呼五喝六狂饮滥赌。在这儿卖唱的歌妓们和四处夜市上的小商小贩们从这些兵丁的腰包里大把大把地掏走钱财。
“野草莓,这局我赢了,你给我什么奖?”
“叭。”野草莓在这个说话的队长面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这就对了。”这个队长抓了赢来的银钱塞在野草莓的裤兜里,顺手重重地在野草莓的大腿上拧了一下。
“唉哟!短命的,你想干什么?”野草莓叫了一声,回手在队长脸上拍了一下。
“哈哈哈!”一桌赌鬼大笑不止。
正在这时,有一条黑影冲到哨兵背后,手起一掌,劈向哨兵脖子。
只听卡的一声,哨兵的那颗驴头立时垂了下去,身子便晃着要倒下。
那一条黑影伸手一托,把那哨兵就要倒下的身躯轻轻地托放在地上。其实,这个时候,整个帐里已闹翻了天,即使死尸砰然倒地,也不会有谁听到的。
那一个黑影向后一招手,又有两个黑影便紧跟在第一个黑影的左右。
第一个黑影一指,第三个黑影会意,一横剑守住帐篷门口。
第一个黑影与第二个黑影一个箭步冲进帐篷,两把宝剑发出闪闪寒光。可此时帐里兵丁只顾狂乐,没有一个人受到惊吓。
“野草莓,我又赢了,你亲……”
亲字未了,只见剑光一闪,队长驴头已砰然落地了。
野草莓正要去亲队长的面颊,嘴到脸边,任队长的人头却飞了出去。她一愣神,尖叫一声,便吓昏了过去,头上脸上被溅满了污血。
“都不许动!谁动一下,那无头的就是样子!”第一个黑影厉声恐吓,把那带血的剑晃一晃。
第二个黑影两把钩架在左右两个兵丁脖子上。
“动一动,狗头落地!”她把双钩在两个兵丁的脖子上一扣,两个兵丁吓得不敢出大气儿。
第一个黑影把宝剑点在一小头目模样的壮汉身上:“说,何豹哪里去了?”
“好汉,何豹刚才来过一下,现在可能回去了。”
“真的!?”第一个黑影把剑一翻。
“真的。他怕老婆,不敢在外面过夜。”
“你怕不怕死?”
“怕死。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家中还有老母、妻儿。”那小头目战战兢兢地说。
“那好!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连夜把帐篷拆了,各自回家去好好务农。明天若帐篷还在,我一个也不饶!听清了没有?”
“好汉,听清了!我们只为混一碗饭吃,不肯卖命的。”众兵丁齐声说。他们原本是乌合之众,因此一见血红,就立即装了孙子。
“好,拆帐篷吧!”第一个黑影抽回在小头目身上的宝剑,一招手,三个夜行人便向南帐篷奔去。
“大姐。”第二个黑影小声说:“怎么不多杀他几个,示示威,解解恨?”
“姗妹,这些都是混饭吃的破落户,多杀无益。”
“大姐姐慈悲为怀,就怕顽固的舍不了这碗饭,回去报信。”
“姗妹擒贼先擒王。把几个贼头除掉了,他们也就鸟兽散了。”花雯一面说,一面脚下加劲。
一到南帐篷,姗妹一个箭步,跃向哨兵,手起一钩,只听噼的一声,人头落地。
姗妹又一跃,正准备杀进去,花雯示意她暂停一下。
“情郎情郎你快来,顺着流溪到妹怀。要乐今日乐个够,莫等明朝头发白。”这个歌女音清如莺啼。
“好啊!情郎在身边,你还等什么!”
惨白的灯光下,兵丁们嘻皮笑脸地在摸捏歌女。
“来,情哥哥赏你。”一个兵丁抓把刚赢来的银钱塞进歌女裤兜,顺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哎哟!情哥哥你太重了!”
另一个兵丁哈哈笑着,也把面前的一把银钱塞进歌女怀中,顺手在她柳腰上拧了一把。
“哎哟!情哥哥,你更坏。”那外号八哥妃子的歌女,仍然嘻嘻笑着,大把大把的银钱放进兜里。
众兵丁赏赐后,又叫着要八哥妃子继续再唱。
八哥妃子见赏钱不少,也就笑着说:“众哥哥请听。”
“荒野遗白骨,深闺梦里哭。哎呀呀我的妈,盼了一年又一年,盼得肠断秋水枯……”
“八哥妃子!情哥哥在你身旁,你莫悲伤。”
“去你的!我是唱给你听的。”八哥妃子打了他一下。
“你说得那么可怜见的!”
“乖乖!你的秋水何曾枯?不知还要淹死多少人哩!”由于帐内歌舞狂欢,外面杀了人,里面也不知。
“姐姐,上!”姗妹听得不耐烦,挥钩杀了进去。
月雯也挥剑乱砍,顷刻被她砍翻好几个。
纷乱中,逃走了两个。花雯一跨步,横剑在帐门口。
“有不怕死的,就出来!”
帐篷里顿时静了下来。
“你们的队长站出来。”
“刚才逃出去的两个就是正副队长。”一个老实巴交来混饭吃的兵丁说。
“何豹来过没有?”
“没,没有。”
“听着,我也不杀你们。你们连夜把帐篷拆了,把帐内的尸首埋了,帐里的东西分了,各自回家去。倘若明天此帐还在,你们一个也不要想活!”花雯说罢,一招手和月雯,姗妹竞自去了。
这些混饭吃的,看到几具尸首,吓得心胆俱裂,草草拆了帐篷埋掉尸首,散伙各自回家去了。
那两个逃出去的正副队长,分别向西帐和北帐两个帐篷报信去了。
一会儿,西、北两帐火把通明,乱成一团呼叫声里面传出准备迎战的呼叫声。
“大姐,你看他们去报信了,西北两帐都有准备了。”珊妹抱怨说。她对受辱小安镇,一直耿耿于怀,总想多杀几个解解恨。
“姗妹,多杀无辜,毫无益处;等找着何豹,任你施为。”花雯说。
“花姐,西北两帐已有准备,我们去必然大开杀戒,多杀无辜。”月雯也菩萨心肠。
“月妹,我们速去芙蓉园找何豹算总帐,顺便把芙蓉园捣了。”
刚才东帐篷被宝剑架着的是队副任飞。等花雯去南帐后,他离开众兵丁,一溜烟摸黑逃回芙蓉园报信去了。
家奴开了门,他径直到野狐仙房前。家奴通报一声,他便到野狐仙床头。
野狐仙也没有起来,身上穿着一江春送的白云罗躺在床上,白云罗里白光晃晃,风骚诱人。
“东帐被三个女子所破,队长任翔被杀。请夫人处置!”
“你四爷哪里去了?”
“刚才来东帐篷看一下,后来就不知哪里去了。”
“现在野狐林情况怎样了?”
“估计那三个厉害女子会去破南西北各帐。”
“挨千刀的躲到哪里去了?”野狐仙怨艾地吩时守候在门口的奴才,“叫第五队全体起来值班守夜,加强巡逻,防止三个女子来袭击。”
房门口伺候的奴才听了,马上去传话。
“任飞,你伴着我躲到洞里去,等过了今夜再说。”野狐仙说罢伸着双手,等任飞来扶她。
任飞会意,双手插进白云罗里,把野狐仙抱下床来,一溜小跑抱进地洞里去。在地洞里既可避难,又可快活,真是一举两得。
随后追到野狐仙家的花雯,见野狐仙已躲进地洞了,只得离开野狐仙的芙蓉园,回春来客店去了。
“花姐,怎么不杀野狐仙和那个任飞小子?”月雯一面走一面问。
“大姐姐是放长线钓大鱼。”姗妹高兴地小声说:“今晚何豹不在,若杀了野狐仙,他必然逃之夭天,再也不来了。我们去哪里找他?留着饵儿不怕何豹不上钩。
“小姗姗,好聪明,姐姐正是这样想的。何豹今夜不在,很可能又去哪里搬兵了。”
三姐妹回店无话,各自歇下运功不提。
夜行女侠也神不知鬼不觉翻墙回到悦来客店。
晚上,何豹心里发虚又到野狐林各队去察看。在东帐篷见这些兵丁临战前还赌,训责他们几句后,连第二、三、四队也懒得去了。他内心越想越发虚,敌方的三个女子武艺高强,又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夜行女侠暗中援手。虽然自己与莺啼园共有近二百号兵丁,看来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的。正在左右为难,突然想到自己的师父,怎么不请自己的师父助阵呢?有了师父来助阵,就可请师父敌住那夜行女侠,自己与三哥就可放手与那三个美女交手了。
他一想定,便由东帐篷转道向十五里外的小安七里湾的山神庙求他的师父去了。由于是临时决定去请师父的,一时忘了叫人告知野狐仙,致使野狐仙恨恨地咒骂了他一个晚上。
小安七里湾的山神庙不很大,香火倒很盛,庙祝任屠就是何氏四兽的业师。
这任屠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道貌岸然,肚子里却男盗女娼。他在山神庙后洞里经常奸骗求神求子的妇女,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此人有一套诓人的本领,他把庙后的石洞吹作大仙洞,说是大仙送子的宝洞,只要求子的妇女心诚,感动大仙,大仙夜里就会送子到石洞送给在石洞睡觉的妇女。
没有生育的妇女,盼子心切,便会到神庙许愿求子,求大仙保佑生儿育女。只要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来求神,任屠便主动帮助烧香,殷勤念经保佑,安排她们到石洞过夜,等大仙半夜送子给她们。有些求子的妇女,回家后果然生了儿子的,因此信女们信以为真,都愿花钱捐款,到石洞一试。
沐浴焚香后,信女们便到石洞睡下。上半夜总想碰到大仙,所以强打精神等着;下半夜人倦了便昏昏睡下了。
任屠掌握了信女们的规律,一到下半夜便来了,在那些睡得昏厚沉沉的信女们身上任意取乐。信女们便半痴半梦地与大仙成就了好事。
这些求子妇女,花钱花米,送来石洞,明知上了大当,却只好隐忍着不敢声张。她们隐忍到生出孩子后,便说是神灵送的,还要到山神庙去还愿,感谢大仙。
上过当的妇女,还愿后再也不到山神庙去了。但也有个别骚狐的妇女,借求子之机,常到石洞与“大仙”相会的。这且不表。
何豹一见到师父任屠,便跪下哭诉,从何狮之死直到现在,一五一十诉与师父听。那任屠却无动于衷,这些徒弟平时都不来进贡,急了就来了。自己在这里充大仙快活极了,理他作什么!他心里那样想,但耳朵还是听着,当听到何豹说有五个天仙似的女子时,任屠眼睛一亮,竟满口答应了徒弟的要求。
何豹千恩万谢,辞别师父回来,当走到半路时,才想到去时没有告诉野狐仙。自己十字柿饼,人家还倾家荡产出资给自己报仇,怎么说也要侍候好她,报答她的恩情。
何豹回到芙蓉园,径直到野狐仙的房里,见夫人不在便问家奴。
家奴说:“野狐林出事了。夫人害怕,到洞里躲避去了。”
何豹便要到地洞安慰夫人。
奴才说:“奴才马上请夫人来。”这些奴才都是野狐仙的心腹,很会掩护野狐仙。
何豹只好在外边等着。
野狐仙和任飞离开地洞,回到自己的房间,见何豹等着自己,那股就要发作的怨气也就消了。
“你去哪里?我等你一夜了。”
“夫人,忘了告诉你。”何豹把夫人抱到床上来,“我去小安七里湾请我师父出山助阵。明早师父就会前来,咱们要备好膳食住宿,让师父高高兴兴地来助拳。”
“就是那个大仙送子的山神庙的庙祝么?”夫人冷笑着问。
“正是。夫人,他武功高强。”
“很好!”野狐仙说罢,一脸寒霜显露眉头。
“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四爷,你叫奴才们好生侍候你的师父,千万不要怠慢。”说罢躺了下去。
何豹紧紧压在野狐仙身上,但野狐仙的思路早已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当年野狐仙任芙蓉二八年华,正是少女天真烂漫的黄金时期。父母经营着野狐林,加上她又是独生女,因此掌上明珠也无她的光彩,在家父母宠着,奴才、丫头、老妈子等众星捧月似地奉承着。她在家娇纵任性,为王为霸;在外以娇美欺人,招惹是非,无人敢惹。
一日,她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小安七里湾山神庙玩耍,恰被任屠看见。那任屠百般讨好,殷勤款待,送茶送水,代她烧香,把这个任性少女奉承得飘飘然。
她是一向在家在外都被人奉承惯的。任屠奉承她,她以为是和尚道土心肠好,理所当然,所以根本谈不上有丝毫戒备之心。
信女们在烧香抽签,任芙蓉看了很开心,也要抽抽签,看看神灵怎么说,看看自己运道如何?特别是将来能否找个如意郎君。
任屠见她要抽签,赶忙帮她点好香,烛铺好拜垫,并把点好的香送到她手中。
任芙蓉也学别人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跪在拜垫上,小嘴也念念有词,把签筒簸得震天价响。簸着簸着,签筒里跳出一枝签来,任屠早就守在她身边,把抽出来的签马上拾起。瞟了一眼,便迅速放回签筒里,不让她看到是第几签,同时双手把她手上的签筒接了过来,放在神案上。
“师父,是什么签?”任芙蓉还在跪着。
“小姐,签已抽了。你起来。”任屠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他小心地把任芙蓉扶到椅上坐好,并递了一杯香茶给她。
“师父是什么签,好不好?”任芙蓉转着眼珠好奇地问。
“小姐,不说也罢!”任屠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师父你说说看。”任芙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不知此时一个毁了她一生的阴谋正在等着她呢!
“小姐,你要看,我去取签判给你。”
“什么叫签判?”
“小姐,就是你刚才抽的签,神给你的判词。”
任屠说罢,转到里间取来一张下下签判给任芙蓉。由于任芙蓉当时没有看到抽的什么签,因此被任屠胡弄了也不知道,还相信他是好心哩!
任芙蓉看了一下,似解非解。签判上解词,多是骑墙话,涉世不深的二八佳人,自然自解不了。于是问:“师父,这上头说的是什么?”
“小姐,不说也罢。”任屠装作无可奈何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大祸就要临头了。
“你照直说来,我不怕。”任芙蓉看出问题,知道这签判对她不利。
“小姐,定要我说,我就照直说了。这签上大意是说小姐婚姻不佳,子息不旺。”任屠转着贼眼观察任芙蓉的表情。
任芙蓉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这神好灵,自己要问的正是婚姻。婚姻不佳,这可怎办?自己梦寐以求的只一条,是婚姻美满。她有点头晕,想一想后便问:“师父可有什么办法?”
任屠捕捉到任芙蓉的心理变化,假装沉吟片刻,眼睛一亮,一本正经地说:“有的。你晚上沐浴焚香,然后到石洞睡觉,等半夜大仙预送一子给你,你就稳当了。有道是母以子贵,婚后有子了,你的婚姻就美满了,你夫婿要纳妾就没有理由了。因为你为夫家传宗接代已有功了,公公婆婆也就支持你了。”
任芙蓉想一想,很有道理,便说:“我今夜就在这里,等大仙预送一子给我。师父,只是没处沐浴。”
“有。师父会给你准备着。”任屠见任芙蓉中计,满心欢喜。
任芙蓉也满心欢喜,心想有了补救,自己一生就美满了。
“师父,大仙怎么送法?”任芙蓉又好奇地问。
“届时你就知道了。”任屠微笑着,神秘地回答。
一个下午,任屠忙得不亦乐乎,殷勤周到地为任芙蓉服务,把个任芙蓉奉承得飘飘然。
任芙蓉沐浴后,任屠对她说:“晚上,我送你石洞里睡觉。那里有床、有帐,阴凉舒适,要茶要水也方便。你安心睡觉,诚心诚意祈祷。大仙见你心诚志诚,就会送子来。大仙来时,你不要声张,不要说话,也不要起来迎接,任由大仙给你画符,给你作法,给你调理经络。诸事完了,大仙自会先去,你睡到天大亮后再起来,高高兴兴出洞,就完事了。”
天真的任芙蓉,听任屠说的好玩新奇,便在石洞里想入非非。一会儿想大仙不知是怎么个模样,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仙人,见了会不会怕人;一会儿想,这大仙真好,送子送福给凡人。一会儿想,大仙拿什么当子送给自己呢?是不是一个活小子呢?一会儿想,这子接来,自己放在什么地方好?回家给父母看见又会怎么说呢?这样翻来复去地折腾了半夜,困劲也就来了,那瞌睡虫直往她心里爬,她终于含着笑睡着了。就这样,一直在做着美梦的任芙蓉,在昏睡糊糊中被大仙破了瓜,失去了少女的贞操。大仙也因劳累过度,抱着她直睡到天光大亮。
“啊!”大仙一看天光大亮,不觉啊了一声。这一声把任芙蓉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开糊糊的双眼一看,只见任屠的身影迅速逃离石洞。
任芙蓉大吃一惊。啊!难道他就是大仙?细细一想,知道自己已上了大当。她下床来,穿好衣服,含着悔恨的泪水回家去;回家后也不敢告诉父母,只是暗暗伤心。自此之后,这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少女,脸上的笑容少了。
不久,这位任小姐发现自己的肚子圆了。她不敢给任何人知道,又不知道堕胎为何物,只听人说过偷汉子打胎的事。打胎,怎么打呢?她不知道打胎就是坠胎,是靠吃药达到的。心想既叫打胎,大概就是在自己肚子上打吧!不然怎么会叫打胎呢?她傻想着,天天狠打自己的肚子,不久胎真的被她打出来了。她隐着不说,苦水往自己肚里吞,强打着精神,装出和平常人一样的样子生活。这样淅浙沥沥病了半年,她才还过魂来。可是她这宝贵的身子毁了,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
出嫁时,她美艳异常,芳姿绰约,天仙也似地,多少人羡慕,多人嫉妒。那热闹的婚礼,那十里长红嫁妆,荣耀极了。
纸总难包住火。她的丑事被夫君发现后,双方打闹了几场。夫君写下了一纸休书,她哭哭啼啼回到父母身边。
父母收留了她。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好与坏总是自己的骨肉。父母也曾为她招夫养婿,好作半子之用,以继承香火,接管家业。但是破了瓜的人,名声不好,招来的夫婿如何可想而知。再加上她骄横霸道,那招来的夫婿受不了,偷了钱财便逃走了。后来她破罐破摔了,凭自己年青貌美,竟胡为起来。父母去世后,她便勾公子,引王孙来家里,开始聚赌开娼为所欲为了。
她恨死了任屠。
今天任屠送上门来,这是苍天有眼,山神庙神灵有知,把他送到自己家里。她要报仇,她要雪恨。
那贼任屠由于作恶实在多了,早就忘了为任芙蓉石洞送子的事了。可她任芙蓉还旧恨犹新,一见这贼头,那羞耻事就如发生在昨天。这贼头倒没有老去多少,还健壮如牛,还在色迷迷看女人。
她取来一包蒙汗药放在衣桾里,准备在任屠上阵时设法让他吃下,让他半昏半沉地去上战场。任屠是在自己昏糊糊的时候破了自己的,她也要让他昏糊糊时被对方杀掉。
何豹恭恭敬敬地把师父任屠接到厅里。任芙蓉也出来招呼,笑盈盈地叫师父。
“师父,昨晚野狐林的东、南两队兵丁被敌人破了。现在只剩西北两队和家中的一队了。”
“不用怕,你把野狐林的两队兵丁按原计划带到春来客店去,我随后就来。”
“是,师父。”何豹说罢,就到野狐林调兵去了。
要知任屠攻打春来客店的情况,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