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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他们这几个人一冲入战团，形势立时逆转。那十几个人腹背受敌，又措不及防，登时被打翻了几个。孙一成等几个人单打独斗都能胜过这些人，加上楚图南武功高出他们太多，故而不过片刻，那十几人便倒了一多半。
楚图南嚓嚓两刀，砍断了两根扁担，踢翻两个挡在身前的人，欺到为首的人身后，一肘撞出，将他顶了个趔趄，接着单刀翻转，直压在他颈中。
那班人见首领被擒，一个个失神，不消多时皆被打倒。
此时，店外却已沸腾起来，街上喊声更大了许多，车马踏过街道之声亦不时可闻。
楚图南情知外面形势紧迫，八成真是海贼又来袭了。他一手拎住那首领的胸口，另一手执刀压着他脖子，喝道，“孙一成，快将他们都绑了。你们是辽海上来的么？”
他话音未落，那中年人已走上前来，反手一记耳光抽在这头领脸上，骂道，“这些贱贼，居然阴魂不散，还敢再来！老子宰了你！”
他说句宰了你，当真举起短棒，要砸下去。楚图南一扯手中的人，“兄台且慢！还要留着问个清楚。”
那中年人看了看他，“你也是军中的人么？那甚好。快说！你们来干什么？”那人呸了一声，“他妈的，要杀就杀，哪儿这么多废话！”
此时，孙一成几个人与中年人桌上的两个老者一齐动手，将十几个人绑起，又一个个串起拴做一堆，都聚拢了来。
楚图南左手制住那头领背心大穴，右手刀在他小腹一划，拉出一道血口，喝道，“你们来了多少人？来干什么？”
小腹没有脏器，受伤不致危及性命，但却颇为疼痛。这人疼得汗都滚出来了，但仍是嘴硬，“你大爷就是辽海上来的，有本事就杀了大爷！”
楚图南哼了一声，“当我不敢么？”他刀刃斜挑，将这人一条左臂硬生生卸了下来。这人惨叫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那十几个人一半都惊呼出声，“陈大哥！”
楚图南将这姓陈的一把推开，执刀走向拴成一串的人。他用刀指向最左首一个，“还是那句话，你们来了多少人，来干什么？”
这人嘴唇抖了抖，“不知…”一个“道”字还未出口，楚图南刀已劈下，将这人右臂砍了下来。他更不停留，刀指向下一个人，“说！”
这人面似土灰，战战兢兢道，“我们，是，上次在神皇渡的东西，不够，听说廊镇富裕，就，就，一共来了三百个弟兄，”
旁边一人厉声喝道，“方小五，你他妈的软骨头…”
楚图南不待他说完，看也不看，刀又挥出，将说话这人右臂砍断，冷冷道，“方小五，你接着说。”
方小五更吓得厉害了，忙道，“是，是，他们知道廊镇外还有些朝廷的…驻军，就先去偷袭了，我们在镇中踩，踩盘子，外面这么乱，想必是他们得手了。”
楚图南高叫一声，“老板！”
这家店的老板早吓得躲在柜台后，听他一叫，才颤抖着钻出来。
楚图南问道，“老板，廊镇的军队驻扎在哪里？你知道么？”老板嘴唇直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那中年人走过来道，“在镇西五、六里处！兄弟，好辣的手段！”
楚图南吩咐道，“孙一成，你们几个看紧这些人，我去镇西。单飞扬不在，只怕伏波营的这点兵抵挡不住！”
那中年人听他口气颇大，不由问道，“你是京城来的么？不知怎么称呼？我是神皇渡副将、神皇左卫镇守赖百川！”
楚图南一愣，不由打量他一下。
神皇渡主将张钟已在海贼进犯中败亡，分守左、右卫的两员副将赖百川与蔡明照均被撤职。蔡明照曾有数年在他手下听命，算老部下了，赖百川却从未谋面。
如今一听当面之人便是赖百川，楚图南也敛容道，“原来是赖将军！在下是宝应营营官楚图南，现暂兼神皇渡主将，节制左、右二卫。我正是往神皇渡去的路上。”
赖百川也是一愣，旋即释然，“哦，楚将军啊，怪道好厉害的武功与手段！不如你我同去镇西！”
楚图南知他久在神皇渡左近，此间地形风物甚熟，点了点头，“那有劳了！”
赖百川回头吆喝道，“老周、老李，盼，盼儿，你们随这几位兄弟一同看着这些贼人，别出了岔子！”
两个老者还未出声，那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走过来，“爹，我与你一起去！”
楚图南转头望去，见这个“盼儿”宽袍罩在身上，颇为肥大，一方青巾将头包得严严实实，但眉目清秀，声音圆润，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异常，分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赖百川一皱眉，“叫你与老周、老李留在这儿，没听见么？别胡闹！”
那少女撅了撅嘴，“我不放心你自己去嘛！”
赖百川斥责道，“楚将军的身手，你没见到么？我们同去，有胜无败！”
那少女不敢再说，又向楚图南道，“你，你下手也不用这么狠吧，他们又不是穷凶极恶的…”
赖百川面上一红，喝道，“盼儿，胡说什么，没点规矩！”
他转过头来，“楚将军，快走吧。我这女儿从小被惯得坏了，你别见怪！”
楚图南微微一笑，“女孩子家都是这个脾气，有什么好怪的！”
他一句话出口，心中却闪过那个雍容端静的扬州骆家女子。天下女子，自然不都是这样的！
他在心中叹了一声，一闪身，当先跨出门去，顺手抓住一个跑过的路人，“海贼来了么？在哪里？”
那人满脸慌张，见他挎着刀，更是惊恐，忙不迭道，“镇西那边传来的消息，唉呀，赶紧跑吧…”
赖百川紧随出门，向西一指，“走这条路！”二人足不沾地向西奔去。
楚图南有心多问些神皇渡情况，以备到后整军，一边观察路上情形，一边向赖百川发问。
赖百川倒也不隐瞒，侃侃而谈，“那晚，神皇渡四周突然大乱，一干盐民渔户暴起发难，海贼也突从海上来攻。张钟将军也是百密一疏，没想到从里面乱起来，而且海贼中颇有几个高手。他在混乱中丢了性命，城中辎重俱被劫走。等我们左、右卫的驻军赶到时，只见到城中一片狼籍，府库皆空，遍地横尸。这一仗真是惨败了。朝廷震怒，将我与蔡将军撤职，但好歹还未革去功名。现下三地残兵暂由蔡将军统管，料来等楚将军接管后蔡将军也要回京听侯发落。”
楚图南想了想道，“辽海海贼，何人为首？实力如何？”
赖百川道，“辽海海贼已在海上纵横多年，这些年朝廷赋税越来越重，一些流民走投无路，索性也下海为贼，故海贼愈发势大了。那晚来袭的听说有数十只船，又劫走了停在渡口的十几艘船。他们为首的号称海东青，但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手下看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楚将军，你此来神皇渡，可是棘手的差事。望你多加小心。”
楚图南点点头，“赖将军这是向哪儿去，京城么？”
赖百川微笑了一下，“败军之将，朝廷责罚是免不了了。眼下既已交出军权，也只好先到京城听命。不过，太，哦，大皇子近日就要选妃了。我的功名尚在，刚好可送小女去试试。”
楚图南眼前浮现出方才店中那少女面庞，也是一笑，“那就祝赖兄吉星高照了。”
赖百川苦笑一下，“以前太子选妃，都是四品官以上的家世才行，此次想是刚被废了太子名份，我这样的也可送女去选了。嘿嘿，要不是这样，恐怕送女的不知多出几倍，哪轮得到我呐？唉，楚将军，我们不象你，曾任过副将军衔的高官，这把年纪了，不过也是个前骑校，也许一生就如此了。也许，只能靠这样的机会了！”
他顿了一下，突道，“楚兄，靠女儿博功名，你心下是不是有些瞧我不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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