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楂阿
01
毕业以后，很多人都问我：你去哪里了？这些问话，来自花花绿绿的大城市。比如，北京，比如，上海。
这时，我总会很隆重地告诉他们，我把自己放逐到了一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做什么呢？闭关修炼。
那真的是大山深处呀。每天陪伴着的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江和一重又一重望不到尽头的高山，还有那日月星辰。
那时的生活节奏，比外面的世界慢好几个节拍。慢着慢着，就慢慢脱轨——渐渐活成山里人的样子，是村姑的心境了。
直到我看见了那些壁画，那些画在墙壁上的画。
那是214国道的围墙，被曼陀罗的枯枝遮掩着。同样被遮掩住的，便是墙上绘的画。
清秀翠绿的南方山水。踩在城市街道上的高跟鞋。线条粗犷的抽象物体。还有藏区色彩明丽的吉祥八宝。似不经意的涂鸦，又像精心绘上的风景。各种风格、各种色彩、各种状态不规则出现在一道不足百米的墙上。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敦煌，想到那个隐匿在沙漠里的莫高窟，还有我看过的每一幅壁画。那是荒漠里的精神所在。而这出现在深山路边上的墙绘，却在某些时刻成了我的精神领地。
正是这些墙绘，让我觉得，我与城市世界，还有联系。
02
后来又在不经意间得知，这些墙绘出自橘子之手。
橘子，骨子里有着山东汉子的粗犷和霸气，但她的画作里却充满南方女子的细腻与柔情。大抵是生在海边长在海边又学成于西南的缘故吧，我这样猜想。外刚内柔，这样的词仿佛就是为她而造的。
初识她，真的不会想到她是画画的。等她拿起画笔，又满满是艺术家的范。每次开会，我们往往挨着坐。
会议结束，我写满了一页的字，她画满了一页的画。会议时间，似乎成了她最好的创作时段。大概那样的氛围下，更有创作灵感吧。
她就那样画着。随手拿上一张纸，就画。画完，扔了。很随性。线条，是她大山里的生活乐趣。看她的随手涂鸦，也成了我的闲暇爱好。这样的时光，挺美的。
03
橘子离开西藏，离开得很突然，甚至都没有好好告别。
在她离开高原之后的某一天，那道墙毫无预兆被拆迁掉了。墙倒了，墙上的画也支离破碎。“真可惜呀！”见过那些画的人都那样说。
墙绘消逝不久后，我也出山了，翻了几天几夜的盘山公路。自此，离开了藏东。
而那些画在墙上的每一幅壁画，都成为那个时候我们独有的记忆。那时候的我们，在深山里孤独，却又不失年轻人的朝气。
我想，后来人只会看到繁华的澜沧江畔，他们不会知道，这个大山里曾经很荒凉。
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大山里，曾经有过壁画。
04
下了高原的橘子，回到了属于她的海边城市。她在那里，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就叫“一方物”。一方物，一物归一主，喜欢即是缘。这是她给“一方物”下的定义，属于她，属于她的画作，也属于她所有的Idea。
她的工作室，还是离不开画。“以前做墙绘，现在做定制随手礼。”随手礼，是她原创的插画。她用自己的创意和情感，创作出每一份特别的礼物。
她不在西藏了，但她的画作里随处可见西藏元素。经幡。哈达。柏树。莲花。还有大山。西藏像是一个抹不去的烙印，深深印刻在她的思想里。突破了思维的束缚，她让想象插上翅膀，坐落在西藏的山山水水之间。
她画男男女女。她画下的男男女女，不着一物。可是，你观摩她的画作不会有羞愧感，倒仿佛遇见了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那个自己，没有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而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那是“人之初”，那是最初始的自己，一如雪域高原的圣洁。
05
我爱看她的画。发呆时拿出来看，晒太阳拿出来看，连坐公交车也看。看着看着，竟然在散乱的画作里看出了爱情和婚姻。
我从没问过她画画的灵感来自哪里，寓意是什么。她也没和我说过。可在某一刹那，我好像读懂了画中深意。有种发现的惊喜，当然也可能是浮想联翩的胡乱编造。
男人，如山。如高原的山一般，沉稳，伟岸，冷色系的低调。
女人，如花。是佛教里的莲花，纯洁，高雅，又娇柔。能遗世独立，却也需要依靠。
【遇见】
他在千万人里，遇见了她。
见到她，心中像小鹿乱窜。
他再也挪不了步了。
他的目光再也离开不了她了。
他是个大男人啊，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低到了尘埃里。
是一眼看到就认定，她是他的。对，她是他心仪的那个人。
像一见钟情。
【追求】
他一直是个很果敢很决断的人。
可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去追求她。
她啊，是他心中的女神，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
他踮起脚尖，高一点，再高一点，只为离她更近一些。
能更靠近她一点点，就已经很好了。
【互相爱慕】
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他爱慕她。
被人所爱，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呀。如果那个人，刚好她也喜欢着。
她的心里，乐开了花。
她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其实她的内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表白】
他约她去散步。
她们在森林里散步。
树林里，静谧，却暗涌着原始的情愫。
他和她表白，我喜欢你。
她低下头来，娇羞着。
那一晚的月光，是洁白的。
其实，彼此的心意，彼此都能感知到。
【喜结连理】
他们结婚了，在众人的注视下。
爱情，变成了婚姻。
而他们的婚姻，就像手中的捧花，曼陀罗。
鲜艳，却有毒。
【荆棘】
她爱他。
她也爱他。
但是他们不懂如何经营婚姻。
他觉得，她依旧高高在上，够不着。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在仙人球上，坐立不安。
她有爱，可不懂如何去爱。
【渐行渐远】
他们就这样，相爱相杀，互相折磨。
彼此，伤痕累累。
慢慢地，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活在各自的眼泪里。
【精神出轨】
后来，男人遇见了无数的女人。
在她们那里，他能找到安慰，心灵的安慰。
他沉沦在这种慰藉里。
【她的苦楚】
她终是知道了。
她痛苦，她绝望。
但她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每天用不同的面具，伪装自己。
【隐忍的爱】
他们彼此坦诚。
那时，他才惊觉，她爱他那么深。
他们彼此的爱，都太过隐忍。
原来，他们在隐忍的爱里，找不到出口。
在精神的孤岛中，只有对方是彼此的依靠。
【同根同枝】
都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
而他们，相遇、相识、相爱、相知，该是前世在佛前苦苦哀求了多少年。
他们终于懂得，彼此倾心的那一刻，便是继续前世的缘分。
他们终于知道，自从结为连理，便枝叶缠绕，无法分离。
注：文中所有插图均由橘子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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