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三十年

        到今天我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记忆会是黑白的,而有的却是彩色的。

        我的1987就是彩色,没有我以为应该有的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水和红的霞,但是却有门前小树林里溢出清香的白色的槐花,一串串一串串,点缀着幽静的林间小路,小路的尽头是离开故乡的不舍;

我这三十年_第1张图片

       有池塘里墨绿色的浮萍,一团团一团团,邀请塘边歪脖榆树上的熟透欲坠的榆钱,榆钱的深处是藏了许久的半包白砂糖;

       有垅边黄色的麦海,一片片一片片,裹挟着蒸腾的初秋热浪,热浪的中间是田间欢鸣不已的大肚子蛐蛐;

       有浓重的黑色的夜晚,一层层一层层,间或闪过的顽皮手电筒的灯光徒劳地想要撕裂这黑暗,黑暗的里面有一群嘴里不停喊着“低喽低喽”的追逐萤火虫的孩童;

        还有天地间一片茫茫雪原的白色,点缀这喜人白色的是红红的炭火,红红的春联,红红的鞭炮,红红的脸蛋,还有穿着红红衣服的不顾被冻肿的脚趾在雪地里疯跑的我。

        这些颜色时而清晰如昨,时而恍惚如梦,在一个个不经意的梦里,一起向我袭来,梦醒后色彩淡去,娘的声声斥责和奶奶的轻柔呼唤却渐渐在耳朵里在鼻子里在喉咙里不愿远去。这就是我的1987,不知忧虑,满是童趣。



      在不成熟的年纪却做着自以为成熟的梦,这大概就是我的1997的一个写照。

      没完没了的测试卷丝毫没有打击到我贪玩的念头,偷偷从晚餐里节省下来的零花钱也尽数变成了一枚枚游戏币,游戏币又变成了关羽、黄飞鸿、快刀手。

我这三十年_第2张图片

      偷偷喜欢的女孩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丝丝点点的忧伤和几个长发纷飞的画面成了我记忆里的一个伤疤,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小苦涩稀释了备战中考的紧张情绪,依稀的记得考前几道不会做的题目远远不及无法让街头霸王里的红人发出组合绝招更加让我焦虑。

      考后的整个暑假,我为自己勾勒了一个小天地,里面有浪漫的口琴乐,有白娘子和许仙的凄美爱情,有厚厚的日记,日记里是满满的青涩和自以为是。这就是我的1997,不算刻骨,却也铭记。



      向左走向右走,2007年是一个充满选择的年份,是不是要考博,要在哪里工作,这些选择完全冲淡了毕业的离愁别绪,三年来朝夕相处的一众同窗各奔前程,天各一方,至今都少有相聚,希望不是一别就是一生。


我这三十年_第3张图片

      一直生活在羽翼之下的我终于用自己的双脚踏入了尘世,200元每月的出租屋,隔壁卖包子的大哥凌晨四点的和面声,楼上的小情侣深夜的吵架声,馒头加辣椒酱的早餐,堆满床头和小桌的各色书籍,似乎永远也写不完的代码,每周周五晚上10点18分的火车,娟姐时常电话里的哭诉和来看我时混杂着夜的清香的黎明。

      这一年,我的内心变得强大,我懂得了生活的苦难,懂得了去品味百态,懂得了当困难来临不管是闭着眼躲过去还是小心绕过去,都不如硬着头皮冲过去。

      虽然这些困难就像过去常常有而未来或许再也没有的一次次考试,不管多么不喜欢多么害怕紧张,总会过去,而且过去的那么干脆不留痕迹,以至于很快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但是冲过去,总会在过程里不经意间留下痕迹,要么是本事,要么是经验。

      我懂得了舍得,懂得了谦卑,懂得了知足,懂得了责任。我的2007,很多事情可以更好,但是无能为力只能作罢。



      而今,我不再相信生命流逝,因为我的生命并没有流逝,而是在流转,它永不停息注入到了小木的生命里,我深刻的相信这些,于是我就变得无畏,因为我不再会死亡,也许那是一个尽头,但是我的生命却不会泯灭,它在延续,在重生。

      当然,我也相信了身体确实会老化的,膝盖、肩膀、手腕和手指,几乎一整年都在困扰着我,奔向不惑之年,我开始博爱,开始不再对不平事口诛笔伐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不再对让座后没有得到一句谢谢而愤愤不已,身体的痛让头脑更加清醒,我开始很认真很认真地想一个问题,我是谁?我能是谁?剖析自我,承认自己不能做什么然后淡然处之,遇到问题我可以心安理得的缩回自己的小窝,看着妻贤子孝,自得其乐。我的2017,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我还是我,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少了点冲动,多了点厚重,少了点不切实际,多了点游刃有余。



      三十年匆匆来过又去过,给岁月以真诚,给时光以温柔,给未来以期许,给明天以平和!明年见,世界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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