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苦艾有句歌词,“路的尽头是海的入口”,走的远了,才知道人间喧哗,浩瀚如海。你我都会老,但苍穹不老,星辰永恒,可能心有江湖,才能一路走来不厌倦。
(一)
子贤是我高中就认识的好友。
这几年中,回家一共也就见过她几次,其中有一回居然在楼下偶遇,我们两家,原来在一个单元。
她一点儿没变,还是喜欢当年的那些,说起话来,唐诗宋词一套套的,笑起来,小虎牙闪着光芒。
那感觉就像回到高中,我们在走廊里一起背诵《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毕业那年,子贤考研失败,回家当了老师,文科生的她在学校里教化学,和她妈妈一个学校,周围同事都是比她大的叔叔阿姨们。她说化学我不懂啊,常常教错,经常被学生当场质问。
一定也有郁闷,也挣扎过,可能也想就这样吧。
她当然还是想逃离,或者说,是完成自己。她说未来的路无论如何,也都是自己的选择。
二次考研,虽一路惊奇,结果算是顺利,深夜打来电话,说,潇,遥,我考上了。
她聊了很多,说这两年来不愿意联系我们,因为心里有些许落差,觉得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悲观又失败。
其实不是啊,她只是不喜欢显露才华,又有些许低调和谦虚,还总是认定我们牛逼,每次我都解释说自己做的太一般,她还是盲目的对我们无比有信心。
这让我惭愧又感激。
幸亏我们都明白,明白她做得好,明白她不自欺欺人,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在完成自己。
所以见到子贤,就会心生一股勇气,觉得人生不能堕落,不能不了了之。
虽然浩瀚的成长之路,喜欢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分开,再次见面,却都是更好的自己。
这感觉太奇妙,仿佛读懂了上帝的心事,竟然感动起来。
八月份回家,约起吃饭,子贤看起来轻松很多,像是尘埃落定,再无刚毕业时的纠结慌张。
即将重返校园,奔赴潮湿的南方,在文学系里逆龄生长。妈的,嫉妒啊。
世事变迁,我们动摇了,庸俗了,但她似乎一直都在。
说“坚持梦想”有些矫情,我知道她是乐在其中。都说闲情逸致难得,也看心态如何,江南小城里,桂花又开了,真适合她天生的文艺。
(二)
认识骨头哥是通过我们的共同好友弦宝,这对好基友与我们缘分很深,好像无论如何也会相识。
他喜欢崔健的《蓝色骨头》,我们都叫他骨头哥,他喜欢去一家隐藏在胡同里的串店,连手。
我说:骨头哥,“连手”是啥意思啊?
他说:就是小伙伴好哥们的意思。
我们几个曾在这家店里,喝黄河啤酒,撸了百十来串小腰肉筋。
辣椒和啤酒在胃里较劲儿,温暖又不安,谈及过去,笑笑,扯到未来,仍然笑。
他说:以后啊,我最想修炼一个好心态,再遇到槽糕的事情,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
骨头哥是我少见的,那种才华洋溢又有格局的人。在巨大的体制之内,层层级级之间,总有些人变得不再坦荡,小心翼翼,只求自保。
可是他不是,他总是帮助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可是善良的人也会遭遇背叛,也会伤心难过。那次是他辞职后,我们聚在一起吃饭。
他的那句“好心态”,我当时一定是没有理解,现在明白了,我们都改变不了别人,改变不了坏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只能劝服自己,与自己达成和解,眼前便行云流水,处处花开。
后来骨头哥去了杭州,有了更牛逼的发展,旧人旧事,也许早已看淡,只是拥挤的北京,好像有些寂寥。
有一次弦宝飞去杭州,专门看望骨头哥,他们情义之深,早已自成江湖。
我想象着,两个男人在酒桌上,话题从天气、堵车、不正经的玩笑,逐渐到了眼前变动的生活。一个人缓缓的将自己的遭遇,像别人的故事一样讲述出来,另一个人将酒倒进杯子,一饮而尽。
我也能想象,弦宝在机场独自等待登机回北京的时候,落寞的像个丢失伙伴的孩子。
可能眼前处处荆棘,方觉昨天的珍贵吧。
(三)
“相同和相同融为厌倦,在差别间又凝固着陌生。”,际遇将伙伴们分开,在时光里各自打磨,消化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不喜欢香菜的会一直不喜欢,不喜欢葱的也会一直不加葱。一切未完待续,我还是喜欢心中有江湖的人。
有些情义不能自圆其说,可能也就是志同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