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部胶片机记录了一场广州的春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杜甫一句诗,道出春雨的珍贵和恰到好处。但置身都市的人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尤其是在被戏称为『马孔多』的广州。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随春雨而来的,是潮湿的空气,和过山车一般忽高忽低的气温。人也仿佛泡在水里拧也拧不干,更别提心情有多郁闷了。

4月22日,收到某鲜花供应商送来的一束芍药,欲开未开的粉色花朵,果然花如其名:花容『绰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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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和牡丹是外形非常相像的花,但人各有品,花与花的品性自然也不同。牡丹是花开时节动京城的国色天香,芍药却是容貌娇好的花中宰相。关于牡丹,有传说她不鸟武则天『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的命令,被烧成一片焦土。而芍药也被曹雪芹写进《红楼梦》中,画出一副『憨湘云醉眠芍药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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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的春天不比别处。别处『五月榴花照眼明』,广州这才四月,石榴树上竟已开始结果了。《红楼梦》第二十六回,『憨湘云醉眠芍药裀』之后,是『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在我想象中,石榴裙必定如其花朵一般红艳,又如其果实一般玲珑剔透。当然,若此石榴是那《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十三点石榴姐,那还是算了吧,我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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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我以为这是牵牛花,还因第一次在广州见到别名『朝颜』的她暗暗窃喜一番。后来去查了才确认这是和牵牛同属一科的五爪金龙花。虽不及牵牛名头响亮,但对外貌协会的我来说,五爪金龙花在外形上却要更胜一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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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天色一暗,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我跑进烈士陵园避雨,公园内柳条抽新芽,龙眼树自带阵阵扑鼻清香,雨点滴滴落在荷叶,我不是广州人,但我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经过雨水浸润的荷叶拿去做荷叶笼仔饭,绝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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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梳理羽毛的绿头鸭们。不知是不是生性爱水,下雨了他们也不怕,依旧怡然自得看着尘世中慌乱避雨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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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柿子树上刚结的果实,透着苦涩的味道。需待到它们完全褪去青色的8、9月份,才会迎来柿子成熟之时。到那时该是满树黄橙橙的颜色,想到余世存在《时间之书》里写过的句子:你做3、4月的事,在8、9月自有答案。

我们总是太焦虑,人生几何,去日苦多。左不过一句话:等不得。殊不知很多事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何不把自己当做一株植物,由播种到丰收,悉心栽种全力灌注,如此层层递进,经过等待的熬炼,结果是好是坏,自会呈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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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逛完一圈,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华南随处可见的三角梅在雨中呈拥红叠翠之态,还有同样绿叶丛中一点红的紫背竹芋,娇憨的样子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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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铁出来,雨也停了。雨后的海珠桥在我镜头里呈灰蓝色。脑中闪现柳永吟秋雨词句: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只不过此刻得改成:对哗哗暴雨洒江天,一番洗晚春。

连续下了一周的春雨停在4月28日那天。阳光甫一露头,人们就开始抓紧时间洗衣服晒被子……

是啊,夏天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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