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前言
看过很多童话,依然不想长大。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不想长大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在恐龙还没有灭绝的很久以前,有一株狗尾巴草。他长在溪流边的一个小泥坑里。
每天小溪从他身边流过,他便问,小溪小溪,你要到哪里去呀。
小溪说,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狗尾巴草每天都和小溪见面,每天又和她告别。
他知道他早晨见到的小溪不是晚上的。
早上的早已不知去往何处,而晚上的明早又不知到达哪里。
这是一个,深蓝色的告别。
可是狗尾草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他一早就知道,遇见一个人就是用来告别的。渺小的小溪和更渺小的他,都敌不过山川湖海风雨阳光。
所以他日复一日,躲避着,以保全自己。
每当恐龙的脚掌快要靠近,他便弯下身子,趴在小土坑里。
每当暴风雨快来的时候,他便把头钻到泥里,防止自己被卷走。
狗尾草不想开花,因为他知道特别就意味着危险。
因为害怕结果 ,所以不想开始。害怕花落,所以只长叶。
他要做最普通的那株狗尾草,过最安全的生活。
就像这样,每天和过路的小溪水打招呼,和灰黑的泥土说悄悄话,反正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是好的。
可是有一天,他不再问小溪要去哪,也不再和土壤说悄悄话,他有了自己的小心事。
像少年怀特的心思一样,他也遇到了自己烦恼的春天。
有一天小白虎从她身边走过,狗尾草的头点地像蹦豆一样。
他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又想从泥土的缝隙里望一眼。
呀,你看她的毛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你看她的眼睛是灰黑色的。
她的体型很大,但狗尾草一点儿也不怕她。
她的脚掌很锋利,但是她的脚步好像跳舞呢。
她脾气很暴躁,可是她大吼大叫的时候好可爱。
狗尾巴想呀想,听土壤哥哥说女孩子都喜欢花儿,要不,我也变成她身边的一朵儿?
这时的狗尾草,早已不记得当初不开花的理由,只想为了小白虎开一朵全世界最美的花。
雨水来的时候,他不再躲,昂着头大口大口的喝水。
风雨来的时候,他不再藏,挺值了腰板儿想把骨骼变坚硬。
旱季他便拼命扎根,去喝很深的地下水。
只要想到能再见小白虎,他就什么都不怕。
大家都觉得狗尾草变了一个人,而他只抿着嘴儿傻笑。
第一个春天,他没有开花。
第二个春天,他还是一株草。
第三个春天,他几乎要放弃了。
他已经是一棵很老很老的狗尾草了,也许活不到下一个春天。
在这一年冬天的初雪,他顶着厚厚的雪花打呼噜。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感觉脑袋好像炸裂出一个口子。
他使劲的晃阿晃阿,一摸头,才知道,他终于开花儿了。
狗尾草很沮丧,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样的冬天,为什么不是全世界的春天。
可是他不知道,冬天,是老虎小妹最喜欢的季节呀。
他顶着巨大的花苞在雪里站了一天,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月亮出来的时候,他正准备缩进去暖暖睡一觉儿,就听到了老虎小妹的声音。
她今天很不一样,周身都是温柔的光芒。
月光映的她的毛发更加闪闪发亮,她的眼睛里有狗尾草从未见过的光。
原来,原来她最喜欢的是身边的狮子王。
狗尾巴想阿,没关系,我只要对她说一句你真美就满足了。
他伸着脖儿挺着腰等着老虎小妹注意到她。
可是阿,粗心的狮子一眼没望到就把他踩在了脚底。
还没来得及反应,疼痛就压得狗尾草喘不过气儿。
老虎小妹听到嘤嘤的哭泣,低头寻找,终于望到了狗尾草。
她对狮子王说,你看这棵草,好奇怪阿,好像在哭。
月光的清辉洒下,溪流也停住了,狗尾草眼角的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喃喃自语般的,一字一句地说,你今天,真好看。
老虎小妹好像听到了,她灰黑色的眼仁儿往着狗尾草,一眨不眨。
狗尾草感觉到身体里的汁液像生命般的流逝,他闭上眼,静静感受身体的枯萎。
绿色的血液流阿,流阿,最后一滴飞向了小白虎的瞳孔。
小溪又开始流动了,风儿也开始呼呼地出气。
小白虎眨了眨眼,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还在继续,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小白虎长成了大白虎,灰眼睛变成了蓝眼仁儿。
一场深蓝色的告别。
跋——后记
狗尾草用尽一生的勇敢走到小白虎身边,只为说上一句,你真好看。
是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是你好也是再见。
吃肉,喝酒,飞奔。
你的一腔孤勇,总会不经意在什么时刻打败懦弱。
你总会遇见什么让你想拼尽一生的抓住,让你学会勇敢。
也许爱也许恨,也许一个人也许某件事。
总要有些牵绊阿,才是情之所起,生之所向。
当赤道留住雪花,眼泪融掉细沙,我还是留不住你吗?
醉笑陪君三千场
不诉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