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声再见,总会再见的

年三十,张灯结彩,阖家团圆。我坐在凤凰城的家里,晾着blackboard上做不完的作业和实验,刷着朋友圈里数不清的万家灯火。

今年不一样了,我来到美国读书,第一次过着周围一个亲人都没有的新年。

在淮安的时候,家里过年人是很多的。不是爷爷奶奶来城里就是爸妈一起回乡下。在乡下大年三十的午饭,一个大圆木桌,摆满了烧鸡,炖蹄膀,红烧鱼,卤牛肉,酱排骨,以及各式的虾蟹,河鲜,时蔬鲜果。偶尔家里杀鹅,爷爷还会烧拿手的老鹅,一顿饭下来有酒有肉,大家吃的舒舒坦坦。爸爸和几个叔叔喝的满脸通红,我们几个孩子撑饱了肚皮,闻着香味却还搀着锅里正炸着的肉丸子。我很喜欢老家年三十的这顿饭,肥硕,实在,不讲虚头。爷爷会在桌上陪着喝两杯,奶奶总是推手嫌人太多,坐一会又起身弄饭去了。等我们都吃饱了,两位老人家乐呵呵的推着我们出去到院子里,老家的小院里午后总会有阳光晒着,左边是拿出来翻晒的小米,黄灿灿的一地,碎着阳光。大家搬来两个小桌,拿上十来个细腿的小凳子,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一起,摆上瓜子花生干果,闲不住的拿来扑克,就这么继续聊着,玩着。到了傍晚,姑姑婆婆们也都各回各家了,说声再见,初一再见。

记得每年近年关的时候,高中的几个同学总会聚一下,照例晚上六点去学校后门口的烤羊腿来一顿烧烤。人多的时候来一只整羊腿,老板亲自给我们烤着,聊着最近谁有什么情况了,自己周围遇到的新鲜事儿,很稀罕这样坐下就聊不带生涩的时候。有时候聊着聊着想起以前时候的傻样,那就精彩了,当时发生时不觉得,这时候谈起来,当时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吃完了就去晃悠,去学校门口晃悠,骑着单车去打台球,逛夜市,晚上照例开个大房间。总是在楼下的小店买四副牌,打着打着聊起来。越是聚的次数多了,离的时间久了,这时候就说的越多,七八个人躺着床上,斜靠在凳子上,说着闹着。过了一会饿了,成群结队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楼,立马被凌晨的寒风吹蔫巴了。我特兴奋这时候,好像当惯了好孩子,这时候大半夜的一群一米八出头的大汉们成群结队的出行,真有黑帮闹事儿的气氛。实际上走进了看个个嘴里都念叨着“冻死了,冻死了”。第二天早上有的赶汽车会小镇里,有的骑车回家。没人说着下次什么时候在聚,没那工夫,说声再见,总会再见的。

又快到二月八号了,每年我都跟她说声生日快乐,今年可能就不了吧。我们快认识六年了,这六年里,做过同学,做过朋友,做过知己,谈过恋爱。算是相识相知,爱过倦过。记得她告诉我过,高考后我们分手后的那一年寒假,她给我打过电话,无奈我号码早换了,她哭着说是不是记错了,怎么会记错了。每年到我们俩的生日时候,总会互相发个祝福,记得这是我和她刚做朋友的时候定下的规矩。当时就是这么约的,哪怕以后天涯海角,也都起码在过生日的时候能发声祝福。今年我来美国,明年她去德国,我们也不在一起一年多了,心里想起来,不是个滋味儿。不过也约莫着时间久了,再甜蜜的回忆,也被生活磨得只剩单薄的回忆。随风散了吧,说声再见,总会再见的。

今年家里把爷爷奶奶接城里来了吧,还算热闹,以我爸妈那俩能将就则将就的性子,不定年三十是不是吃顿速冻饺子呢。似乎前两天大家也都又出来聚了啊,希望吃的都好,过的都好,以后也都好。她也过的挺好,照着约定用力的生活着,学习好,身体好,也希望感情好吧,女孩子有个男生照顾着挺好。可惜这么多年了,她也看出来我不是那么会照顾她。

说声再见,总会再见的,明天早上起来就是国内的新年了,大家明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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