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个人

沿着学生街一直走,街角处有家也算小有名气的臭豆腐店。

身在福建,豆腐当然是福建的豆腐。至于这手艺,确实是地地道道从长沙引进的。再加上该店的宗旨是“做无公害的臭豆腐”,不敢说门庭若市,生意还是不错的,偶尔还能听到本校的学生自豪地推荐给他们的朋友们。

按说一家臭豆腐店,安分点取个诸如“臭豆腐”或者“长沙臭豆腐”的名字之类就好了,这店店名却颇令人意外——飞碟。什么鬼啊?不,什么外星人啊?老板呢?

老板是我的高中同学,大学也是一个学校的,专业不同而已,一个不满足于当程序猿的软件编程专业的学生。他叫大飞,极具幽默天赋,我的整个高中都是在他的笑话中不知不觉度过的。特别是高一,晚自习时,我曾一度着迷到放弃自己前排的座位转移到后排听他哔哔,不然的话我觉得我能上一所更好的大学的。至于他为什么也和我考上一个名声平平的学校?他的说法是,高考那天,他自己造了个600分的发型,后来被风吹乱了,气场受到影响。

他有一个梦想,谈好多次的恋爱,和不同的大胸美女。条件不允许的话,可以不太美,但一定要符合另一个条件。当然,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对未来的意淫,我们嗤之以鼻。他一意孤行,高中的时候,为了实现他的梦想,一下课就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人来人往,他希望逢着一个有着胸器的女孩。

六月马不停蹄地来了,就快毕业了,我想我将离开这座城市,而大飞应该还会守着这家店吧。以后的以后,谁还说得准何时才能再见。于是,我想去看看大飞。

今天是周末,快11点了,客人却不见少。店不大,大约20平米,店里只有大飞一个人,大飞有点忙不过来。看到我来,喜笑颜开地指挥我打下手。一直到近凌晨一点,大飞才算解决了营业问题。然后大飞自己弄了一盘子臭豆腐招待我,我也不客气,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开始胡吃海喝。吃过这么多家臭豆腐,就属大飞家的臭豆腐最有感觉,可能是大飞真的很用心做臭豆腐的缘故吧。

“咦,老板娘呢?”吃了五分饱,我终于发现我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

“走了。”大飞故意表现得满不在乎,“她说他爸不放心她一个人漂泊异乡,让她回省内找工作。”

“你没挽留她吗?”我能看到大飞心里的落寞。

“该来的来,该走的走,怎么留得住?别说这个了。”大飞不满足于饮料,起身抱了一箱啤酒过来,说:“来!今晚我们俩一醉方休。”说好的我们俩,结果他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喝了两三杯,大飞嫌一直倒酒麻烦,干脆吹起瓶来。其实他的酒量并不算好,只是心情不好的人总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不管管不管用。一个小时不到,半箱酒没了。

“小伙子,不简单啊.几天不见,酒量见长啊。”我也开了瓶酒,握着酒瓶想和他碰一个,谁料这家伙就趴桌子上了。

我只好替他关了店,然后送他回他租的民房。我扶着大飞一路走走晃晃地回去,大飞这家伙又高又壮,死沉死沉的,力到用时方恨少。大飞平时话多,喝醉了也歇不下来,一会嚷着要继续喝,一会边喊着小刀边要抱我。我实在是欲哭无泪。

2

哦,他说的小刀就是我说的老板娘。大飞遇见小刀是在大二上学期,那一天我也在场,地点就在他现在的臭豆腐店里。

那时的这里,是一家奶茶店.由于各方面原因,老板想把店铺转租出去.又恰巧大飞室友的一个老乡(原先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大三那年去当了两年兵,那一年又回来继续念大学)当兵回来,不满足于大学生那种整天在游戏里打打杀杀的生活,花了5000块从湖南老家一位制作臭豆腐的老先生那学得真传,然后打算在我们学校自主创业。大飞从室友得知这个消息后,大有种相见恨晚的激动,要了兵哥的联系方式,然后相约再次面谈,如果顺利再顺便和奶茶店老板也谈一下转租事宜。

我是被大飞拉着去的,说是我比较机智,让我帮他参谋参谋。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拒绝,所以我也去了。一见兵哥,果然和我们这些混迹大学的气质不一样,除了肌肉外,身上散发的成熟气息也是蛮能够征服人的。所以,商量了一会儿,相关事宜谈好,就解决了。兵哥说有点事就先走了。

我和大飞两人坐在店里喝着奶茶,边聊着关于开店这个事。

我正在唾沫横飞的发表我的意见时,大飞扬了扬他的眉毛,示意我转身看,我当然懂他的意思,每次他看到符合他标准的妹子,都是这个动作。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还是习惯性地转过头。

好几个女生在喝奶茶聊天,我按照大飞的思维方式一下看到一个胸部比较可观的妹子,再看了一下她的脸,转过头,对大飞竖了一个中指:“能不能不这么肤浅,兼顾一下外貌好不好?”

大飞一脸迷茫,然后晃过神来,用手沾了些杯子外的水珠,在桌上写写画画,标记目标的位置。明白了他的想法,我再次回头瞟了一眼,眉清目秀,微笑着,挺清纯的一小女生,有几分陈都灵的感觉。不过,她的胸,好像不符合大飞的审美。

“够了。”大飞拍了拍我肩膀,“我现在郑重宣布,这女生我预定了。谁也别和我抢。”

“这符合你的要求?你不会因为刚失恋,就饥不择食吧?”大飞之前有过一个符合他标准的女友,长得也还不错,处了段时间后大飞说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接吻时感觉像在亲猪,就解散了。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失恋?是我提的分手好吧?”大飞一脸放荡,“我可能中毒了。我喜欢上她了。你去帮我要个联系方式,晚上请你吃大餐,怎么样?”别看大飞刚才满口承包鱼塘的气势,一到关键时刻就虚的不行。

我本来看在大餐的面子上是愿意干这事的,后来想到这家伙之前给我开的几张空头支票还没兑现,于是就停止了我前进的步伐。大飞还在纠结,那群女生却买单走了。大飞对此深感遗憾,直呼我残害了她的爱情,要我买单。

3

臭豆腐店风风火火地开张了,味道很赞,就是有点小贵,主要是成本太高了。饮食行业都一样,虽然味道好,材料健康,一开始总是要熬的,能撑过3个月,半年,就能有转机。当然,大飞和兵哥平时还是去上课的。营业时间在不上课的时候,这段时间消费者也不上课。

大二开始就有选修课,大飞几乎全逃了,一天晚上闲来无事,大飞就去上课了,也真是巧,让他再次碰见了那个女生。她坐在最前排,只有一个人。大飞直呼猿粪,贼心起,腆着脸坐在了她旁边。选修课通常是又臭又长的,大飞充分利用了天时地利,以及别人难以企及的幽默感,和她聊得眉飞色舞。 小刀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大飞的心,春天般的感觉,令大飞如痴如醉。大飞时不时的幽默让小刀笑得前俯后仰。大飞还告诉她,自己在学生街街角和兵哥合伙开了家臭豆腐店,说改天请她。小刀对此颇为感兴趣,不知道是对大飞还是大飞的臭豆腐店。

自此,有空的时候小刀就喜欢到大飞店里吃臭豆腐,有时一个人,有时带三五个好友。大飞每次总是给她或她们多弄几块臭豆腐,还老是想给她免单,小刀可不管,把钱往柜台一塞就走。这更加让大飞觉得小刀是个好姑娘。

周末,和舍友出去浪或者和我们几个原来高中老友聚会的时候,大飞总会问邀请小刀一起,而小刀总是乐此不疲。久而久之,大家每次出去玩的时候,也会问小刀去不去,再加上一句大飞也去。小刀几乎每次都能到场,出勤率比我还高。其实,大家都看得出这两个家伙有猫腻。只不过,他们俩,谁也不说。

我曾私下问过大飞:“你不是预定了小刀,怎么还不表白?”

大飞叹了口气,假装深沉:“你不懂。我不敢出手啊,现在挺好的,万一出手了,连朋友都做不成,那时眼泪要都掉下来。”’哈哈,平时很生猛的大飞也有这样的一面,我也是很意外。

我也私下问过小刀:“大飞好像喜欢你,你怎么看?”不知道是腼腆,还是她觉得我是间谍,她总是笑而不语。我虽然机智,还是无法体会她的意思。

算了,顺其自然,反正又不是我喜欢她。

4

大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大二暑假快来了,大飞喜欢穷游,早早就开始计划路线。半年多的营业,也有些盈利,正好拿一些出来作为经费完成周游中国的大计。关于大飞,这家伙真的是很有魄力,至少比起我来是这样的。他高一的成绩在班里是属于那种比较不上镜的,所以班主任特别关照他。有次,他和一个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同时踩着铃声进了教室,然后班主任只拦住了他,并对他进行批评教育,情到怒时,还让他先回家调整一段时间再来上课。大飞觉得太不公平,堂堂七尺男儿,尊严受到挑战,一怒之下,准备了简单的出行用品,背上登山包就出门了,他逃了十几天的课。回来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在泰山下住了一段时间。

还是高中,资金不太够。他就在那边溜达了两三天就给充当起导游来,给游客讲解,语言天赋发挥得淋漓精致。游客偶尔给的小费使他得以存活。大一的暑假,又一个人北上到黑龙江。我是极其崇拜他的,小刀也是。所以这次小刀一听到他的计划就打算投笔从游,非要跟着大飞一块去。大飞当然死活不肯,他自己一个人风餐露宿的还可以,一个女孩子,确实带不起,也不敢带。小刀想通过我,说服大飞。我哪敢啊,万一出什么事呢?

我确信什么熊都难过美人关的,所以最后大飞还是带上小刀了。大飞原先的目标是西藏,由于小刀的加入路线只得压缩了。他们俩人从福建出发,游历广东、广西、云南,路过贵州、湖南、江西。大飞带着小刀漫步世界之窗、登山俯瞰漓江,租单车环洱海。所到之处,小吃尽皆试过,两个人要多疯狂有多疯狂。其中经历,经历过才知道,我只是听大飞跟我口若悬河地介绍的。期间,大飞的钱包瘪得很厉害,严重超出预算,还打电话求助于我。

不过结果还算理想,回来的时候,大飞宣布他们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总得请我们吃顿饭的。席间,我苦苦追问大飞是怎么追到小刀的。大飞说,在那样一个温暖的日子里,一个帅到不着边际的大男孩,一把轻灵的吉他,再加上一首他深情款款翻唱的许巍的《温暖》,刹那间凌乱了少女的心。

“不着边际是真的,不过与帅沾不上边,他总是这么不着边际”,顿了顿小刀补了句,“我能看到放荡不羁外表下认真的他。”这大概是小刀喜欢大飞的原因吧。

5

日子一天天过,大飞和小刀俩除了上课,到店里打打下手外,和别的情侣没什么两样。一起上图书馆自习,偶尔逛逛街看电影,去登山滑冰游公园。时间实在太能跑,转眼大三寒假都快过去了。

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兵哥打了个电话给大飞。聊了很久,也说了很多,重点就是兵哥由于家里的原因,要到国外深造,搞个海归文凭回来。意思很明白,他不能和大飞继续经营臭豆腐店了,但是他又不愿意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无疾而终,于是希望大飞能另外找个合伙人继续撑下去。大飞的想法是单干,他大概估算了下店的价值,把他的积蓄外加我们几个损友的积蓄拿出来,凑了一万给兵哥打过去,就算盘下了整个店。其实大飞的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只是他老是说要靠自己,不过苦了我们这群难兄难弟,我们在食堂挨过了艰难的一个月。当然,我们要求的报酬是以后到他店里,他要任我们宰割。

大飞告诉小刀关于臭豆腐店的事,小刀表示她很支持,带着肚子支持。大飞开始筹划新学期的经营事宜,主要是技术方面,除了和兵哥在微信上交流工艺方面的问题,他还特地跑了趟湖南也去深造手艺。在湖南,大飞人生地不熟的。小刀极尽地主之谊,不光主动给大飞当起导游,还把初夜也给奉献了。大飞在一次聚会中,无意间说起,那天狂风暴雨之后,他趴在床上,想起和小刀的种种,咬着自己的手臂暗暗告诉自己,这个女孩说什么也不能让给别人。自此,小刀成为臭豆腐店名副其实的老板娘。

另一方面,小刀也忙的不可开交。 她像个温柔母亲一样,苦苦思索着该给自己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当然她的孩子是臭豆腐店。关于名字,大飞本来没想那么多,鉴于成本的考虑,原来那块不算太旧的写着“正宗湖南臭豆腐”的招牌还算凑合。不过,小刀不依,只好重新计议。小刀的意思是取个能同时体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大飞”和“小刀”,要不就叫飞刀?思前想后,觉得不靠谱,不知道的还以为黑店呢。小刀原名沈小蝶,所以小刀给出了“飞蝶”的提议,而且死死咬住就要这个名字。大飞实在受不了这么娘炮。两天后,一张写着”飞碟臭豆腐”的LED广告招牌出现在了店门上方。“木已成舟”,小刀虽然有些不乐意,却也不得不从了。

6

之后,“飞碟臭豆腐”以莫名其妙的店名和独特的臭豆腐口味平步青云,我去他店里玩的时候,总是看到一群学生大排长龙,特别是周末。在外卖网上,他店里销售量也是名列前茅的。小刀和大飞形影不离,一有空就到店里帮忙,任劳任怨,洗盘子、擦桌子,能干的都抢着看。大飞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感动归感动,大飞依旧喜欢四处张望,希望逢着一群有胸器的姑娘。偶尔私下里和我们瞎扯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他的饥渴。我虽然一直对大飞臭屁自己长得很帅表示反对,却不得不承认一张干净的脸、178cm身高,70kg体重以及略有形状八块腹肌构建成的他确实对女生颇有点吸引力。

生活总是时不时带给你惊喜。不经意的一天,一个身材面容兼得的妹子不经意出现在他店里,有意的要走了大飞的联系方式。接下来,这妹子开始用微信、短信和大飞进行沟通,大飞本来顾及自己是名草有主的人,只是随便哈啦几句。后来,发现和这个女生很聊得来,话题就渐渐多了。内容也越来越露骨,青春的荷尔蒙将理智扑倒在地。又恰逢这段时间小刀到江苏实习,大飞一个人偶尔觉得生活有点孤单。一星期后,女方问大飞能不能去他住的地方参观参观。大飞一时懵了,思想挣扎了许久,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表示默许。

再接着,大飞就接到了小刀的电话。电话里小刀哭着骂着大飞狼心狗肺,负心汉,大尾巴狼,贱男。啜泣声或混杂着擤鼻涕的声音着实令大飞很是内疚,小刀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在一起的日子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

原来,女方是小刀的中学闺蜜,这次到福州写生,闺蜜决定试一试大飞靠不靠谱。实验结果是大飞以失败而告终。

大飞见势不好,立刻服软认错。手机里却里只传来嘟嘟的声音。然后,大飞收到了一条短信:其实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们分手吧。大飞吓得都快傻了,一直狂按拨号键,刚开始只是没接后来直接关机了。大飞不死心,就用短信轰炸,无果。

大飞深感事态严重,关了店,马上上网买了张动车票在黄昏时候出发,星夜赶往江苏。江苏太大了,大飞按照之前小刀跟他说的地址找,黑司机又带着绕路走,百度地图上从南京火车站到小刀的住址10几公里的路被黑司机绕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刀住的地方。房门紧闭,大飞敲了好久都没人理。一路奔波,实在太辛苦,大飞在门口干脆靠着门坐着等。

清晨,小刀打开门的时候,大飞连滚带爬地倒在小刀脚下,估计大飞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大飞态度极端认真的道歉,并从挎包里拿出那张在动车上写的保证书,递给小刀,指天立誓,再没有下次。小刀把保证书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径直下楼去了。

大飞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以前吵架,只要自己服软,总是圆满结局收场。这一刻,他才发现,小刀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这次,如果真的分手了,大概再也不会遇见一个能够让自己拼了命去喜欢的女生了。这是后来大飞对我说的,他突然觉得小刀就是他的青春,他的全部。肉麻得要死,不过我能感受到大飞想表达的意思。大飞飞奔下楼,一路跟着,也不说话。小刀买了车票,回湖南,大飞也买了票跟着。到了长沙火车站,大飞实在憋不住了,拽着小刀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是认真的,我赵大飞这辈子绝不再让你伤心。相信我。”不知道小刀是因为大飞认错态度端正还是被他的甜言蜜语收买了。总之,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

7

我送大飞回到了他的寝室大飞睡得跟死猪一样,而我彻夜未眠,想起了大飞和小刀的故事,也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得出结论:爱情太难。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奔赴雇佣我的那个公司了。

几天后,我收到大飞的微信,他告诉我,小刀回来了,她说服了她父母,她父母同意她留在福建,不过他们得先见见大飞。大飞还发了张自拍照给我,一身帅气的西装,很有帅哥的意思。他说,他正在去见未来岳父岳母的路上,问我这样飘逸的发型能不能过关。

当我把写好的这篇文章发给大飞看的时候,大飞说我写错了,其实他第一次见到小刀并不是在现在的臭豆腐店里。说起来还得感谢高数老师,高数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讲课极其枯燥。某天,大飞睡了一节课,实在忍不住,就逃课回宿舍了。大飞兴匆匆地往宿舍里跑,准备去召唤师峡谷大干一场。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好看的背影,再然后,他左脚踩到了右脚,摔了个大马趴。身体和水泥地板撞击的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摔倒的男生最关注的是旁边有没有人,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的女生 正微笑着看着他,那样清澈的眼眸,如沐春风。那样一个刚好的时间,那样一个不怎么好的状况,她的微笑俘虏了大飞的心。

大飞对自己说,这个女生我预定了,期限永远。

总以为自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直到有一个人出现,然后爱情观全部被改变。每个人都会遇见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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