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记忆里的一抹暖阳

         小时候的街道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我家的老院就坐落在这条老街的路北,老院的守卫神是两扇浅色木门,厚厚的木门总是发出吱呀的声音。晚上谁回来晚了,总会问一句:“都回来了吗?回来了,我就插门了。”每当我最后回家,关上木门,栓好门栓时,感觉特别踏实。

灰色记忆里的一抹暖阳_第1张图片

      从南面那扇吱呀响着的木门里走进去,会看到一排长长的西屋,在庭院的深处有三间北屋,北屋的西边窗户藏在西屋后面,东边窗户半遮半掩的躲在小东屋后面,只有正门对着窄窄的院子。这座北屋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虽然经历了长长的岁月,虽然它的砖墙已经发白,但它却是那样结实,厚重。

       记忆中,小时候进门要抬高脚才能进去,记得有一次生气还踹那门槛,觉得它挡住了我的脚步。门槛里面是两扇发白的木门,左边那扇门上有一个铁门吊,每推一下门,那个门吊便不紧不慢的摆动,当孩子们长口疮时,早晨醒来,要把门吊放在口疮边上,口疮就会好,不记得是否真的会好,只记得那个门吊在嘴边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右边门上有一个铁门环,厚厚的沉沉的两扇木门关上,把门吊套到门环上,是那样合适!

       老屋比平常人家的屋子要宽的多,它的窗户是那样宽大,窗户是四四方方的大窗,其中横竖九根实木隔成多个小方格,让人感觉窗子很结实,宽大的窗户让房间显得很明亮。进屋抬头会看到有一人合抱的梁,还有那么粗的檩条,奶奶说这座屋子是老奶奶建造的,当时家里很有钱,盖房子都用最好的东西,这样的房子十里八乡都少有呢。确实,我小时在我们村里没有见过别人家有这么大的屋子。奶奶说那个特殊时期,家里好多东西都被人家拿走了,人们还逼着她要钱,她情急之下投进村里的一口老井,被好心的邻人给救了,人们才相信我家没有钱了,给留下这间老屋,这是奶奶用命换来的居所呀。

      在北屋门口还有一棵盘曲的枣树,枣树的枝干是深褐色的,就像一个体态龙钟的老人,我也常常在树下玩耍,奶奶要是看见我摇着树玩,总会说:“别把树给弄坏了,它还给咱结枣呢。”于是我离开枣树,到别处玩了。

       小时的记忆多数是灰色的,不过到了夏天就两样了。父亲不爱花,母亲却喜欢,但母亲不种花,母亲种蔬菜,小小的院子角落上母亲种上丝瓜和梅豆,因为这两样蔬菜占地少,搭上架就能在高处结果,能够改善我们的餐桌上菜肴,让我们能够吃上除了咸菜的美味,所以我也格外喜欢这些草花。

         记得那是一个傍晚,夕阳斜照在院子里,那一架丝瓜在夕阳中染上了橘红色,老姨和母亲围在丝瓜架旁,她们歪着头瞧着,笑着,数着,数那些丝瓜能结多少瓜,我也兴奋的跑到旁边看,听她们说的瓜数比花要少的多,但是看不出这些花有什么不同,怎么她们知道哪一朵花是瓜,哪一朵没有呢?我凑近那些花儿细细端详,一朵朵小花在碧绿的瓜叶上吹开黄色的小喇叭,绽放笑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说:“小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奥妙吧!”我细细看着那些花瓣,也看不出这些花有什么不同,问母亲,母亲说:“丝瓜一长出来就知道是瓜还是空花,如果是空花,在它的头上只顶着一朵黄花;如果是瓜,长出来先有瓜形,在瓜的前面开出一朵花,瓜躲在花的后面。”我再细细的观察,果然一看就很分明。这时老姨说:“结那么多空花干什么?要是每朵花都有瓜该结多少瓜啊!”大人们喜欢那些结瓜的花,因为能丰收果实。可我两种花都喜欢,这些空花开放,让我们的夏天更加美好,它装点了我们的眼睛呀。

      站在夕阳里,我还在思考着老姨的话,觉得那些空花很委屈,又想:中午还没有看见这些花儿,怎么到了晚上猛然开出这么多花了?母亲说丝瓜花到了傍晚才开放。到了傍晚,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从地里回来了,它才开放,丝瓜让人们享受生活的美好,也让人们怜爱它,丝瓜是多么善解人意,又是多么富有智慧呀!

      长长的老院,厚重的老屋都成了我记忆中的珍宝;那灰色的世界里,摇曳着的丝瓜花,让我的单调的童年有了一抹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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