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杨洁——86版西游记中的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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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5日，

86版西游记导演杨洁逝世。

看来今年注定是个多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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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导过京剧《香罗帕》，电视剧《崂山道士》的她，最能让我们记住的，恐怕还是那称霸荧屏30年的《西游记》。

1

电视剧《西游记》的词作者大部分是闫肃老先生。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敢问路在何方》

我象那戴着露珠的花瓣，甜甜地把你依恋。

——《天竺少女》

披星戴月食风饮露，苦海无边甘承受，人生贵在有追求，哪怕脚下路悠悠。

——《走啊走》

最令人拍案惊奇的那首《何必西天万里遥》，出处竟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诗。

取经的路上，唐僧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叫“木仙庵”的地方，里面有很多仙风道骨的老人，其实都是松树、柏树变得妖怪。

他们拉着唐僧作诗之后，推出了一个杏（性）仙的妖怪来勾引唐森。杏仙勾引唐僧，也是用诗：

上盖留名汉武王，周时孔子立坛场。

董仙爱我成林积，孙楚曾怜寒食香。

雨润红姿娇且嫩，烟蒸翠色显还藏。

自知过熟微酸意，落处年年伴麦场。

这首诗用来拍电视剧的话，恐怕很难表现的好。真弄不好成了琼瑶剧，那也是会笑掉大牙的。

然而闫肃老先生独具匠心，仅凭一句“雨润红姿娇且”就生生写出了一首歌。于是，“娇且嫩”这个过时的词句变成了文艺的“雨润红姿娇”。

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头春意闹？

芍药艳娜李花俏，怎比我雨润红姿娇？

这两句词，瞬间画出杏仙的袅娜和妩媚。这词太切合妖怪的身份了，因为她是杏，自然要压倒桃李、盖过芍药。

香茶一盏迎君到

星儿摇摇、云儿飘飘

何必西天万里遥

欢乐就在今朝

欢乐就在今宵

听其歌，观其词。如果我是唐僧，恐怕早已入情入境，如此良夜，何必西天万里遥？

就像原著中说的：“若肯放开怀抱，长发留头，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

老丫常常在想：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才能把一句“雨润红姿娇且嫩”改编成一首歌。

2

按说闫肃老先生的文笔，写什么歌词都是经典，任何人不能轻易修改的。然而有一首歌是杨洁导演偏偏进行了大胆修改。

老丫以前放过这首歌。

《女儿情》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两句经典的比喻已经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好了千百倍。

诗句中常用于比喻儿女情长的两个物种，和那一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都已经体现在了这一句歌词之中。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一句如此细腻，完全进入到一个女人的内心，还带着一点女儿家的小意儿。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几句无论是放在剧情中，还是单独拎出来看，都是充满着勇气和叛逆的词句。

杨洁导演对古典文学的热爱和对人生的思考，都通过这首诗歌表达了出来。她的改编，正映衬着她本尊的气度，才气与豪气并重，也许能类比的，只有宋朝的李清照了吧。

比起现在的电视剧行业分工具体，作业流程化，一个导演带几个助理拍电视剧。能像杨洁那样忘情而投入地拍摄一部剧，已经不可能了。

再次纪念名导杨洁，致敬那部经典的《西游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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