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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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学院 程哲民 13879502547

步入大学已有数月,虽离家仅二十分钟车程,回家次数却寥寥无几。也从未主动地往家里去过电话,接到家里的来电,也会忐忑几秒后再接。近日,在学校一家沙县小吃店准备打发晚饭,看了菜单良久也没下着决定,朋友按耐不住,一把抄过菜单并对一旁等候多时的服务员说:“一碗鸡蛋热狗炒年糕,一碗红烧肉饭”,还扭过头来对我说,“哪这么多犹豫呢?”。

红烧肉饭?我说。

啊?怎么了?他回应道。

哦,没事,我爸特别会做红烧肉。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陷入回忆的漩涡,上一次吃父亲做的红烧肉该追忆到......

肉、白糖、小红干椒、八角、桂皮。父亲做红烧肉就只需要这些材料,再掺入些土豆或腐竹作为辅菜,一碗爸爸牌红烧肉就横空出世了。高中走读的时候,父亲每个月会做上一到两次红烧肉,做前都会提前一天跟我和我姐打好招呼,好不期待,隔天一家人围坐一堂,中间摆上一碗加量版红烧肉,好不享受。

由于分量太足,总是会剩下半碗难以被要撑死的我们吃完。剩菜似乎总被定格是比不上新鲜出锅时的味道。倘若是定格在父亲做的红烧肉上,那就大错特错了。父亲做的红烧肉,同一碗,一餐比一餐好吃,因为经过反复烹煮,肉更加地松软入味儿,汤汁浇在上面,配上一口白米饭,别提多棒!肉入口,对父亲的敬佩之情是唰唰地往上涨。几餐下去,就算仅剩下汤料,那也是料超足的,拌起饭来吃,感觉简直了!

......

然而,我从未向父亲学过烧红烧肉。

......

饭来了,饿死了。

红烧肉饭上桌了,盘里,两片发黑的桂皮衬着两块干瘪的肉,惨不忍睹。

夹上一块放口里,冰凉,一口咬下去,硬得像块儿石头。

确实是对比出伤害。鉴于老板的面子,离开了店,我才对朋友说了一番。

下次请你到我家去吃我爸做的红烧肉。我说

没问题,不过你吃了这么多餐,还没向你爸学做呢?

我......

十九的年纪,父亲是......五十七......

青春易逝,能在最美好的年纪拥抱青春时光,绝不光抓住青春的尾巴唉声叹气。

临近高考,一天傍晚,父亲突然昏倒,那天我刚放学回家,奶奶哗啦哭着对我说父亲突然昏倒,已经送医院去了,我懵得跑上楼,缩在房间哭,心里被无数个怎么办捶打,后事根本不敢想,更不敢拨一个电话过去问情况。后来,医院一检查说是冠状心脏病,后来上网一查是心梗,全家人都瞒着我,在我面前演戏,我的青春,差点截止于此。

爸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是发烧了不退,需要住院几天。母亲这样回我。

然而一住就是几个星期没回家。

清楚记得,我给父亲去的第一个电话,那边嘟地一声,父亲的声音传来,第一句话是问我想吃红烧肉了吗?

隔天中午,我刚进家门,红烧肉的味道袭入味蕾,我心想着是父亲回来了,喊着,爸,还顺着喊,妈......没有人回应。

母亲来了一通电话。

我按着你爸的做法做了一碗红烧肉,你吃吃看看,味儿包准。

确实,母亲做的红烧肉和父亲做的味对口。

自打初中我开始记住父亲做的红烧肉的味儿,我的青春想从那个时候开始算起,一路上,红烧肉的味道伴着我,如影随形。

如果说我的青春该在哪里止步,我想,我的青春不会止步,因为我还能在年少芳华的时间内,学会如何去做爸爸牌红烧肉......

也许青春会衰老,但是就像几番下锅的爸爸牌红烧肉一样,或许更值得去回味,其中的故事,或许更加地丰满,动人。

当我在五十七的岁数时,我能骄傲地端出一碗红烧肉,含着泪说道,我青春的颜色,如此;我青春的味道,如此;我的青春,仍在延续,不止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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