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瘤,怎么可以开出花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有感

几乎是一口气看完《房斯琪的初恋乐园》,台版的繁体、从右到左、竖列向下让我这个大陆人在初次阅读时有些许不适应,还好,故事的阴郁转移了注意。

主人公们住的大楼光鲜亮丽,中产阶级的小资家庭们住在这幢令路人羡艳的楼中,谁会去看到里面的污秽呢。13岁的琪琪(以叠词唤她,是我唯一能对她柔软的途径),被李国华性侵,此后5年,山河流转,世道太平,可琪的命魂却没法被这世间容纳,什么那些年,什么我的少女时代,统统与她无关了。在我眼里另一个房思琪,邻居伊纹,从嫁进钱家那天起,命运确实耍弄她并且毫无声息的赏了她无数巴掌,在被丈夫家暴的煎熬中琪与刘微微点亮她心里一点人间烟火。(本文不细说这个角色,她身上有很多与琪琪不同的观点可探讨)

作者林奕含在采访中谈到,她极度迷信文字。国人常常迷信宗教。佛、道、基督...是教徒的信仰。真奇怪,不知什么时候起“信仰”二字盛行,可我们哪还将他当功德了?李国华的原型是胡兰成,其实用流行语渣男二字也不足以形容他品性之劣,可偏偏有才情,令人生醉。书中的李国华操着诗三百般的婉转柔情,去行这世间最肮脏畸形之事。居然,不卑不亢,有根有据,自认为皆在情理。琪的初次被辱是反感无措,从未经历的不知所以,在她的世界观价值观未成形之前,李国华勾着血渍的锚囿她于无人禁区。没人愿意去走进,所以她只能自我毁灭。她尝试向外界求助,得到的却是相反的结果,他们反踢她一脚。母亲说哪个女的这样作践自己,刘的嫉妒不解都让她自我催眠,如吸食鸦片。只有在梦里清醒,才明白是创痛。

对林的采访难以忘怀的部分是她质疑文学,认为存在巧言令色的成分,这亵渎了纯美的古典文学。而在锵锵三人行中,我找到可以解释的源头,节目中一位女嘉宾说:“道德是艺术的义务,而非本质”。大奸大恶照样妙笔生花,当艺术成品呱呱坠地便成独立个体,任一千个哈姆雷特去评说。李国华也好,胡兰成也罢,他们是文学精英,但也掩盖不了他们那颗无法行善德之心,甚至用机巧言辞自我开脱。在读小说时,每到类似的自我“洗白”片段,总觉可笑,那些被李国华堆砌的诗词名人著作,正如琪所言,是他窃取他脑中的典故。实与他本心无关。心里长的是糜烂毒瘤,可嘴里念叨着“温良恭俭让”,好一个言不由衷,词不达意。伪善是伪善者的通行证,他们构筑的人格体系本就是空中楼阁,而书中李国华在恶行之路上走的稳稳当当,不时抛出无辜小狗的眼神隔离猜疑,我想这层伪善的面具他将永远无法脱下,且以此为傲。为什么恶人可以走上康庄大道!其实我们知道助纣为虐的恰恰还是社会,我们对性知识的匮乏,对满足门面、满足性欲的自私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

从不曾希冀恶人的忏悔,受害者与大众须试图改变现状,我们呼吁法制,民众的关爱,必要常识的传播...其中人们最无法接受的是了结生命,从大众层面看这是懦弱的表现。但当现实毫无变好的征兆,无能为力之下,思想上的无法苟活屈从,使生命的分秒比死还可怕,那自我了结反倒决绝。或许这是林奕含自杀的一部分因素。性侵从古至今一直存在,但我们却从未正视。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该加上性。所以我们只好调侃生死,只好将黄段子成为聊天的润滑剂,毕竟除了这样,还能拿什么来拯救传统文化语境中缺失的那部分。罪孽低贱到尘埃会开出花,会开出花吗?我不相信。那只是装在LV里的毒品,试图混过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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