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见字如晤。差点打成了“见字如误”,不过脑中飞速闪过了许多画面,想想这“误”也无不可。
见字如误——错误——我打江南走过——一见杨过误终生——误入藕花深处——误入尘网中——误了良辰吉时——误人子弟。
“误人子弟”,当年得知我选择做英语老师的时候,我的律师同学这么评价我。
你已经疯癫至此,如何教书育人?
说了句玩笑话。今日成都放晴,昨儿吹了一天妖风,昊哥不开心,因为窗外的鸟儿不会在雨天的时候过来。
不知道你的秋儿是否也如此,望着鸟儿的时候,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像小老头儿咳嗽,我仔细听,发现她是在学鸟儿叫。不知道是想与它们交融在一起,还是想捕食它们。
昊哥出不了门,我把她从街边捡回来,从一只小老鼠养成现在的公主,我给了她锦衣玉食,也剥夺了她的自由,让她依赖我。
我给她娶了一个英文名字,叫Smelly,老友记里Phoebe那首歌的主角名字。
昊哥她还有一个韩文名字,你先回忆一下韩剧里女主角叫男主的娇嗔,“欧巴~啊~”后面那个“啊”一定要尽量延伸。昊哥的韩文名字就叫“公举~啊~”,可惜她从来不应我。
只有叫她昊哥她才答应,虽然每次说昊哥的时候,杨昊田先生总会打喷嚏,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她名字的来源。
大概的剧情演练是:赵日天——日天——昊昊——昊哥。一个威震江湖的名字,女扛把子。
这是我女儿的名字。今日要跟你分享一件让我得意的事情。
去年年末见了一位网友,在YY唱歌的时候认识的,初见的时候我正在唱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他叫了一声“女神”,再见的时候我唱了一首《华胥引》,他又叫了一声“女神”,第三次见,我正在唱四川话版的《火》,他默默走开了,后来叫我“女神经”。
见面的时候,我俩已经相识三年,此前主要的沟通,基本都是他买了游戏外文版,要我解说,他买了洗面奶,上面是英文,要我解说。他和媳妇儿来成都度蜜月,被我吐槽,说怎么不走远一点。
原来是奉子成婚,不便长途颠簸。
突然感慨,认识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是单身汉呢,现在都快当爸爸了。
见之前都看过彼此照片,但是见到我之后他还是吓了一跳。哈哈哈,我好像比他高!
他的网名“苏书浩”,看他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猥琐人,一般人怎么能变着法儿让人叫他“叔叔好”呢!
第一次见面地点是KTV,他媳妇儿跟着他一起叫我“女神”,唱完歌再shopping。第二天送别的时候一起吃了一顿饭,顺便带上了一个同事。
同事问他是不是我在重庆的同学,因为关系很好的样子。我说:这是第二次见面,昨天第一次。
却无人信我。
得意的事情在后面,他女儿出生那天,他捏着手机站在产房外,九个小时,不敢吃饭不敢上厕所,不敢动弹,生怕离开半分钟,孩子就来了,他会错过第一声啼哭。
又过了几小时,他发信息给我:女神,是女儿。
他一定是疲惫极了兴奋极了,说了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我问他取名字了么,他说:没有,你帮她取一个吧。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正好有时间,就应下来。两个人在微信上讨论了一小时,确定了孩子的名字:郭梓越。
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姓郭,我还真以为他姓苏呢。
最后我还煞有介事地找了一个算命的网站,为这名字卜了一卦。大吉。
这件事暂时过去,我没再管过,直到有一天,知道她女儿已经满月了,苏书浩在空间里po了一张女儿的名字。
那一刻,心柔软下来。突然觉得,这也是一件多浪漫的事情,虽然这个孩子我至今没见过。
世上有人幸福,自然有人痛苦。若是一个人痛苦的时候碰到另一个人幸福的时候,个中滋味,难以评说了。
你那英俊的英语老师,孤独靠着铁门的身影我好似见过。也是中学时期,一个男同学的父亲突然离世,丧礼后我们第一次见他,他就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得睁不开。那正是早读的时候,他迟到了,没有人敢停下来跟他打招呼,怕他觉得自己突然受了特殊待遇。可是课本立着,却没有看清字。
高考的时候,他高烧不停,执笔的手一直颤抖,全班第一的他考了一个中下的成绩。我们以为他会复读的,他还是去了一个二流大学。
我猜,他是想挣脱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时段。此后,再没见过他。如你之言,红尘起落,哪有那么多完满之事。
“活在这个世间,似乎总是避免不了臣服。”虽然你我拼了多年,总算没有活成别人期望的样子,也再不想走回头路了。
心里难受,做过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觉得不这样做就对不起自己,以为心锁会打开,打开以后才发现,门还有好多扇。
我写了一个吻的波折,你还我一只蝶的残缺。你的诗,我也读过很多遍,你的诗总是要比我精致一些。正如你那个关于“风景”的看图写诗,我本没打算写,昨日脑子突然冒出一个画面,于是写了一个毛坯,就算交差了。
正在看剧的我,被你捉住,非要商榷一下字句,我发誓,残疾 是我改动次数最多的诗,改完之后,确实精致了许多,不过,有几处,你的建议我没有采纳,若我真改了,这首诗就不姓“梅”而是姓“2”了。
你问我多次,我们的灵魂是不是有罪,我们死后可否有灵魂驻守。我相信灵魂的存在,但是灵魂本身无罪,却要承担肉身前世的罪,下一世,要去哪里,是前世的罪来决定。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生而为人,是上天的残忍,也是上天的馈赠。不然,你我为何要相遇。
回你席慕蓉的句子:
一切来的,都会过去,一切过去的,将永不会再回来,是我这仅有的一生中,仅有的一条定律了。
那么,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对某些事恋恋不舍,对某些人念念不忘呢?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在相见时仍会狂喜,在离别后仍会忧伤呢?
——《我一直觉得,世间的一切早有安排》
你不必等,如果真如我诗里说的那般,我先离去,你也是找不到我的。你若真是一只蝴蝶,那便好了,生命周期短,不必承载过多,只是轮回太苦了一些。
归处非来处,飞花如黄土。这是我自己最喜欢的句子,谁规定出生的地方就一定是家乡呢。所以,我给友人的女儿取了这个名字——郭梓越,良木为梓,喻指家乡。(也许并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我微笑的时候,你看得到一个酒窝,只有一个。我不喜欢冬天,也不喜欢春天,冬天冬眠,春天春困。夏天和秋天正好,可以把裙子穿个遍,我偏爱长裙。平地走起来优雅无比,上台阶的时候得快速捞起,像插了秧苗归来。
不要说什么来生的话,我们今生不就见过?
二零一七年二月
于千里之外 正午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