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过烫出来的物与色

五点半过的仲冬,将黑未黑,心灵深处的一段浪漫的记忆,无关乎虚实,辽远而朦胧。

天是深的蟹壳蓝,隔了清浅的水往藏在了石头缝里看,带着层次,一处披了条沙的薄黄;路灯是一排两排的隔了距离的出了去,又向南向北的逸过去,切的杜松子状的黄金芒,饱满而浪漫,维纳斯的手捧在空中;树是一块一块的铺陈着,落完了树叶,萧瑟而骨感,在晚凉中,喁喁不尽千年来美人迟暮的感言私语;建筑开了的窗向外抛出微光,洒满了月光的群山般,历史从这里滑去,无数英雄小人路过,冷漠或是窥探窗里的世界;时光温软而细滑,从五点半的尾巴里烫出来,像华丽的、渐张开的丝带,又带着微灰的质朴,时针在心里滴滴答答,也是心事,说不出的勇气与激情,对你的秘密,情感一分一分,变得渺小,变得透明。

车里的故事,带着轻薄的喘息,在路上流动,在张大的车灯的悠容里,露出了一点点乏,像女孩子轻微的感冒,裹了被子一声一声隔了间歇地喷嚏,但是踏实而松快。偶尔眨一下,瞪一回,发现了窗外的事,像有人推开了门,嘴唇微张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又懒懒地把头低下了。安静了,流动的静谧,有节奏的嚷,最配合呼吸的韵律,渐渐地都睡下了。

灯光早早地已经起来了,只是微薄于夕照稀稀残残的光,在和时间老人的黏黏糊糊地商量里,才渐显出自己的面目来。一路南北地悠过去,张灯结彩的欢呼似的,颤颤巍巍的在半空中挂着,摇摇晃晃的,最近于少而脆微的欢乐,却又终于在初冬冷凉的空气里,添了一些温热与暖色。一条薄而轻盈的金黄不满的绸缎,起伏着绵延在路上,就算最浓重的珍重与爱惜了。

校园里的树,在路旁,在湖边,在空旷宽广的一处荒凉之地,在楼与楼,院与院的间隙里,都由风姨轻起了朱唇,挥着嫩白的葱根引领着哼起了小调,稀薄,浓厚,轻缓,促急,厚厚薄薄,深深浅浅在半空里层层顺流或是挤挨,源源不断地张满又熄灭。

窗户一扇扇,高低参差,明亮灰暗地挂在一面面墙上,空着雪白的内室与灯光,或是彩色殊异的拉帘,或是安然空虚的一小块,还是静,或是人离开了那间,或是张大了嘴巴没有声音地交谈,或是睡了,或是根本就没人,这些都不妨害一个孤独的路人往里张望,充满着温情打底茵着伤凉情绪的遐想,想起漠遥漠远的的一扇窗,温和的话语,笑脸,笼在腾腾的饭菜的香气里,羁旅之思顿时淋淋有声的上了岸。

那些路人,单着的,群着的,欢着的,默然着的,一处一处的人生,一处一处的不同,白蓝黄绿青黑紫,公务书生小孩子,各色的彩缓缓地融开,交织通流,滚滚有声,涣涣成色,正对着时间努力补缀得渐添了光亮的深空,一点点深去,安默谐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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